进忠很快传来消息,的确是一场意外。
嬿婉悬着的心没有一刻放松,这么看来,必须防患于未然,马上派人去给自己的额娘和弟弟做思想教育,并且接济娘家的银钱直接降到最低可维持温饱即可。
最近永琪相当难过,嬿婉经常能看见永寿宫门栓上插着三根燕羽……
汤达人如懿让恢复了的容佩端着续骨汤,去温暖嘉贵妃母子,没有顾上永琪。
海兰和如懿待久了,安慰永琪的话总是带着责备,还不自知。永琪本就愧疚,被海兰这么一说更加难过了。
只有嬿婉,那样温柔善解人意的劝慰着永琪。
近期唯一越来越顺利的是准格尔战事,除了皇上他们,最开心的竟然是澜翠。
没有了赵九霄的闲聊,凌云彻更加沉默寡言,茂倩自然也意见更大了。终于,又是女人的敏锐直觉让茂倩发现了凌云彻钟爱的那双靴子。
不过凌云彻最近是真没怎么看这双靴子,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嬿婉和进忠身上。
确实不是因为他还惦记嬿婉,只是……一个阉人,嬿婉这是在羞辱他吗?不行,他出于同乡的最后一点情分,必须得提醒一下。
王蟾:主儿,凌大人请你今晚子时在那条长廊见面,有要事商量。
嬿婉:那条长廊?
王蟾:凌大人说,这么说您就知道了。
嬿婉:我和他无话可说,不必理会。
王蟾:主儿……凌大人说若是主儿拒绝,托我问您一句“八阿哥坠马的事情可是您让进忠公公打听的?”
嬿婉感叹凌云彻居然有了长进,都学会威胁人了,但是他究竟有什么要紧事?会不会涉及到进忠?
嬿婉:王蟾,这件事情,不许让进忠知道。你去回话,我今夜会去赴约。
王蟾:(担忧的看一眼嬿婉)嗻。
如今八阿哥已经养伤月余 ,腿可能是彻底废了,再加上永琪夺了永珹的宠爱(玉研视角),玉研恨毒了永琪。
玉研:(扶着永璇在永琪可能出现的地方锻炼)来,儿子没事,慢点。
永琪:(行礼)儿臣请嘉娘娘安(愧疚的语气)
玉研:哟,五阿哥,快起来吧,之前也是我冲动了,这野兽性子难训,也不能全怪你。
永琪:多谢嘉娘娘宽宏大量,理解儿臣之心,儿臣最近担心八弟,却不敢靠近……
永璇:额娘,不怪五哥是儿子不小心……
玉研:好了,之前冤枉了你,我这心里也不安生,丽心。(给一个狠毒的眼神)
丽心捧上个盒子打开。
玉研:这是我命人打造的紫砂壶,都说君子好风雅。这品茶也是其中的一环。收下吧。
永琪:儿臣受之有愧。
玉研:五阿哥,这是本宫的一片心意,之前冤枉了你还踹了你一脚本宫心中也十分惭愧。如今皇上调查清楚还了你清白,本宫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若你接受了本宫的歉意,就将东西收了去。日后你和永璇依然兄友弟恭,好好相处着,如何?
永琪:若是嘉娘娘真的这么想,儿臣自然欢喜。
玉研:(露出和蔼可亲的笑脸)五阿哥放心,我家永璇敬重你为兄长,我也是真心向你道歉。这紫砂壶你若不放心,便多冲洗几次也无妨,但可一定得用上,别辜负了我的一番美意才是 。
永琪:儿臣不敢,嘉娘娘放心,这礼物儿臣收下了。
玉研把永琪的手和永璇的手拉在一起。
玉研:这样才对嘛,来,一起陪你八弟走走……
夜半子时,冷宫附近的长廊,凌云彻已经恭候多时了。
嬿婉:凌大人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凌云彻:娘娘您头上的凌霄花甚是精美,敢问是何人所送?
嬿婉轻抚了一下头上的凌霄绒花,其实凌云彻让王蟾传话威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凌云彻已经发现端倪了。
嬿婉:这关凌大人何事?(就是不说,看凌云彻猜到什么程度)
凌云彻:(一把抓住嬿婉的手腕)你,你为何,和进忠狼狈为奸?他只是个阉人!你不觉得恶心吗!?嬿婉,我劝你不要自甘堕落!为了邀宠什么都能出卖!
嬿婉:(生气的甩开凌云彻的手)不许你这样说进忠!你算什么东西?没资格这样评价!我坦白告诉你,你和皇上都是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苦的懦夫。进忠在我心里才算真正的男人!
凌云彻的男性尊严彻底被嬿婉按在地上摩擦,他一时冲动高高的扬起手。
凌云彻:(胸口剧烈起伏)你!
嬿婉丝毫不畏惧,反而把脸仰了仰,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眼神更加冷冽决绝。凌云彻甚至在嬿婉的脸上看出了嘲讽。
凌云彻虽然倍感受辱更加生气,可手却是怎么也挥不下去。
凌云彻:(将手恶狠狠的甩到一边)魏嬿婉,你让我感到恶心。(身体也转向另一边)
嬿婉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在凌云彻身后幽幽踱步。
嬿婉:哦?恶心?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得三贞九烈?皇上可以有后宫三千佳丽,我为什么要为他守身如玉?我又不需要贞节牌坊……若是皇上只真心待我一人,就算把我拉去浸猪笼也不过分。皇上又老又喜怒无常,我凭什么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快乐?进忠就是比你和皇上好千万倍,我就是愿意跟了他。
皇上日日和皇后墙头马上遥相顾,我不和进忠欢好恩爱,还要守活寡不成?我就是要人要权,我就是有欲望,怎么了?
凌云彻:你,我还以为你为被逼无奈,你简直不知廉耻!
嬿婉:我不知廉耻?那你是什么,说到觊觎皇帝嫔妃,凌大人可比进忠厉害。皇后娘娘送你的鞋垫和靴子通通都是贴身之物。你才让我觉得恶心 。云彻哥哥?呵,我都不知道云彻哥哥脚的尺码,皇后娘娘却一清二楚啊。口口声声说着扶持之谊,超出男女之情,实际上呢……也是…靴子不算什么…细论起来,皇后娘娘在冷宫的时候托你变卖自己的绣品帕子,这全京城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正用着皇后娘娘亲手绣的东西呢!
凌云彻听见嬿婉这般说如懿彻底破防,扬起手就向嬿婉扇去(这次没有想收手的意思)。
凌云彻:你!
就在凌云彻手落下的一瞬间,一个挺拔的身影从暗处闪出,握住了凌云彻的手腕。
进忠:凌大人,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语气很慢,但是威胁和狠毒的意思满满的)?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一大波进忠凌云彻的核善对视。
凌云彻:(收回手)进忠公公不在皇上身边,在这干什么?
进忠:凌大人不在皇上身边,在这又是干什么?
凌云彻:进忠公公不怕我去告发你们,东窗事发?
进忠:大不了咱们也参皇后娘娘一本,凌大人若不怕鱼死网破,请自便。我和嬿婉之间可没有铁证,可您和皇后娘娘就不同了。(靠近)
凌云彻:进忠公公这种小人行径,我自然不屑做。
进忠:那恭送凌大人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但根本没等凌云彻走)嬿婉,咱们走!(把嬿婉搂在怀里,力气大的让嬿婉一踉跄,声音也十分得意且刻意)
嬿婉其实有点懵也有点忐忑,她怕进忠误会,怕进忠生气,也不知道刚刚的对话进忠听去了多少。现在的嬿婉,十分紧张。
走远后,进忠先开了口。
进忠:令主儿是不是有点小瞧御前大太监总管的眼线了,半夜出来见旧情人,您就不怕伤了奴才的心?
嬿婉一听进忠这个语气,坏了坏了,肯定是生气了……
嬿婉:(娇娇柔柔的说)进忠,我是看他好像发现端倪了担心才来看看的,你,你可别生气啊。
进忠:(一脸坏笑)奴才相信令主儿,就是刚刚令主和凌云彻说了什么话……奴才实在好奇。
嬿婉想想刚才的话,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虽然是为了怼凌云彻,可也是她的真心话,这种话她怎么也不好意思对进忠再说一遍,进忠既然这么问了应该是没听见多少。
嬿婉:我就是……威胁恐吓一下他。
进忠:还有呢?
嬿婉:说他懦夫。
进忠:还有呢?
嬿婉:说皇上又老有喜怒无常。
进忠:嘶……令主儿也不说全了,唉……(摆出一副特别伤心的表情,仿佛嬿婉又拿金簪捅他心口一样)
嬿婉:(紧张)进忠,刚刚还说了“进忠在我心里才算真男人”“进忠就是比你和皇上好千倍万倍”“我就是愿意跟了他”“和进忠欢好恩爱”
嗯,不得不说嬿婉其实是懂得总结重点的。嬿婉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进忠的表情,毕竟和旧情人见面,就算算有原因,进忠生气也是正常的。
进忠则是尽量躲开嬿婉的目光,他怕自己装不下去笑出声来。其实那么多眼线,他早就在暗处偷看偷听他们两个了。刚开始是生气极了,恨不得把凌云彻碎尸万段。可越听嬿婉的话越是心花怒放,把生气的事情全忘了。
他实在是太想听嬿婉多说几遍那些话了,但他知道嬿婉不会轻易的说。所以……只能假装没听见,然后生气痛心疾首,逼嬿婉着急咯。
嬿婉从小心翼翼到使劲盯着进忠,进忠最后还是破功没压住嘴角。
嬿婉:你骗我!好啊你!我担心你生气误会吓死了!你居然骗我。
进忠:好啦好啦,好嬿婉,我就是想多听几遍你夸我而已……(抱着嬿婉哄)
嬿婉在进忠怀里没吱声,不理他了。
进忠:嬿婉别和我置气了……
嬿婉还是不说话。
进忠:奴才求您了(委屈,可怜巴巴)
嬿婉:松手(推开进忠口是心非),在外面你也不怕别人看见……上床说。
这几日倒是太平,永琪发现嘉贵妃给自己的茶壶并无问题,也就放心用了。(还记得五阿哥是在如懿手底下养着的吧)
璟兕又在磨如懿了。
璟兕:额娘你答应我了带我去看好听的大钟,怎么还不陪我去……
如懿:璟兕乖这两天事情太多,等过一阵子额娘就带你去好不好?
璟兕:好(撇撇嘴,低头)
如懿:璟兕乖,额娘现在很忙,而且你皇阿玛为准格尔战事烦忧……让嬷嬷带你和你十二哥找永琪去玩吧。
璟兕:嗯……
紫禁城的钟声总是那么深沉幽远,这声音中好似隐藏着无数故事。
三天后,湄若一大早就来找如懿,讨论肚子里的孩子是男胎女胎。
如懿想带上一双儿女和湄若走走,叫璟兕的时候却没有人答应。
如懿:昨天出去疯玩,应该是累了,嬷嬷哄睡之后,我们也一直没吵她。这个时辰也该醒了,女孩家,不能太娇纵的……
湄若:要不让五公主歇着吧
如懿:她要是知道我只带她十二哥出去,说不定要闹脾气呢。(推开门走进去)璟兕(看见璟兕的异样)…璟兕!璟兕!(抱着璟兕难以置信)传太医!(哭喊)
如懿疯狂的抱着璟兕哭喊着,湄若被吓的跌坐在地上,肚子传来阵痛。
床上的璟兕身体已经冷下去,诡异的七窍流血,眼球还微微凸起,让人看了心碎。
璟兕之殇太过凄惨离奇,弘历封锁了消息,对外只说是心症夭折。
七窍流血,毫无疑问是老鼠药中毒特有的症状。而且经过仵作的查验,璟兕口中还有未化开的东西,正是老鼠药!
宫中对这种毒药管控严格,各宫领取都有记录,且限制领取量,好巧不巧……最近三日,永寿宫就领过这老鼠药。
由于璟兕的死状确实有些凄惨,如懿无比悲愤,本来就觉得嬿婉不是什么好人,这下,直接将嬿婉和她身边的奴才直接送到了慎刑司。
进忠得到消息的时候急得快要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