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团,你看顾营被他们磋磨成啥样了?”
“是啊,这不是让兄弟在前线都寒心么?”
“简直不把顾营当人看,哪有这样打人的。”
几道声音响起。
夏知予抬头看,才发现不就是当初在武装部见过的二娃子,狗蛋儿和驴蛋蛋么?
“你们走,还说会来帮我。骗子,大骗子,我好不容易用山上的草药保住他的命。你们又要来杀他。凭什么?你们给我滚啊。”声嘶力竭的喊话,喊出了愤恨,喊出了不甘。
夏知予扑过去拿起柴刀对着众人,满眼恨意。仿佛谁再上前一步就让他血溅三尺一样。
一步步退回到顾晏身边。一边流泪,一边举着刀防备。
“你们谁要杀他。先从我尸体上过去。”
那彻骨的狠意赶上打鬼子了。
“死蹄子,就你今天伤我儿子,你就死一万次都不够。”王招娣又在旁边煽风点火,跳脚怒骂了。
武装部众人都是一脸不知所措。
怎么办?小嫂子不信任他们了。
看看这小豹子一样,逮谁咬谁的样子。就知道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
今天这不仅仅只有他们武装部来人了。县委也来人了。
他们这小嫂子不简单啊。哪条道儿上都有人啊。
驴蛋蛋狗蛋儿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才站出来说“小嫂子是我们办事不利,抓捕敌特时间太长了。现在才过来看顾营。是我们的疏忽。”他们齐齐鞠躬道歉。
“对啊。小嫂子。是我们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吧。”
“是啊,我们这就是来帮顾营的。帮你们渡过难关的。”
秦方正从人群后过来“小妮子你别气性这么大。”
谁知夏知予狠狠的瞪他一眼,刀尖直指他面门。“你滚蛋,他们都要杀我男人了。我还洗干净脖子等他割么?你咋不死一个看看?”
众人哗然,秦方正在这边武装部虽然算是文职,也是副团。手底下的兵也不少。就没有一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
他倒是觉得这小妮子真性情。
“他们怎么要杀你男人了?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也是刚到不是?”
夏知予的柴刀依然高举着。“你没眼看么?我家阿晏还有人样么?凭什么在前线受伤回来不管不问?凭什么我养好了还能让人欺负成这样?他们打杀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能杀他们?他们高人一等?若是这样。行,我也豁出去了,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们拉下地狱。想要我男人的命?我让他们全家陪葬。”
话语越说越狠,咬牙切齿,双目猩红像是告诉他们,她肯定能做到。
秦方正看向驴蛋蛋他们。
“秦团,是这样的。顾营从前线回来。说是已经快油尽灯枯了。县医院说要包扎治疗,他家人不肯,大闹医院,说是他的娘,反正都活不成了,就不浪费钱了,他的死活都归她管,硬是要把部队发放的抚恤金和医疗补助这些全部领走了。把顾营带回家去了。”
“胡闹,怎么可以不让人落实一下?”秦方正这才意识到这个顾营长到底经历了什么。
据说他从前线回来的时候,是被炸伤的,除了骨折这些内伤,光是皮肤严重烧伤面积就占百分之五十。
“呵,落实多费劲啊。多让你们忙乎啊。不过就一条人命而已,你们看不上。只其他人是人,我家顾晏就不是人,不配活着。”夏知予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她也是豁出去了。看着再次重伤的顾晏,她心痛如绞。生生激起了她厌世的戾气。。
秦方正摸摸鼻子,这事确实是武装部做的不到位,可这死妮子,真的是是懂怎么气人的。
“咳咳,那个大队长,顾晏的家人呢?怎么不照顾他?”
大队长战战兢兢的上前“那抱着他的不就是他的小媳妇么?”
“我是说,领了他的抚恤金,医疗补助的家人。”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在那被村医包扎的王招娣和顾大江。
这个时候。顾家其他成员陆续的都来了。
顾家家主顾老蔫,大儿子顾大海,27岁,娶了王招娣的外甥女王春花,生了两儿一女。分别是长孙顾长安,二儿子顾长卫,小女儿顾长平。生了长孙,又是婆母的娘家人,王春花在顾家地位超然。
二儿子顾大河,25岁,媳妇杨柳。生了三个女儿,分别是顾长草,顾长花,顾长柳。是顾家唯一一个对顾晏还算是不错的人了。看着倒在地上的顾晏,想过去,又不敢,踌躇不前。
老四就是被夏知予砍伤的顾大江,20岁,贪吃好色,嗜赌成性。娶了媳妇黄凤,生了两个娃,顾长扬,顾长春,娘家家境不错,所以哪怕偷奸耍滑,在他嘴甜的攻势下。倒也生活过得去。
呼啦啦一大家子人过来,不问三七二十一,大伙一致的指着顾晏大骂“畜生啊。竟然敢对你娘和你弟弟出手,这是大不孝啊。我们要去县里举报。这种人就不能让他活在这个世上。”这是顾老蔫这个当爹的说的话。
“就是。灾星。一回到家家里准没好事。”老大媳妇王春花也掺和一句。
“早死早超生,活着回来干嘛。”老大嘟囔着。
“伤了我男人。你得赔钱,赔不起把你小媳妇拿去卖掉吧。好歹有个几十块钱。”老四媳妇王凤恨恨的说。
“可不是?赶紧埋了得了,还治啥?那个小媳妇把你那天去县里卖药的钱交出来。”顾老蔫再次出口。
“就是,这丧门星不配住这么好的房子,爷,这房子我结婚了用吧,”顾老大的大儿子打的好算盘,连人家房子的归属都想好了。
不用人审问,一句句就秃噜的明明白白。
夏知予柴刀高举,刀上鲜红血液还在滴,好像在说,有本事你们过来拿啊。
顾晏闭目养神,这样的话,他听了21年。早就免疫了。
只有听到要卖了他的小媳妇,他挣扎一下。
“没事的。他们蹦跶不了多久。”夏知予拍着他的背安抚。不时还喂给他一点水。
“可恶,这是一家什么人?”秦方正都怒了。如果不是来这里,他都没见过脸皮这么厚,脑回路这么清奇的一家人。真是长见识了。
“你们宣扬封建迷信,意图谋杀在役军人,抢夺受伤战士钱财,还想贩卖人口。”
男人温润如玉的声音,压过了顾家人吵杂的声音。
“夏同志,我叫方瑾林,是你前段时间救过的孩子方渊的父亲。也是这莫林县的现任县委书记。夏同志你的冤屈我来帮你申。”靠近夏知予才用她可听到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