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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异星不知道阿尔伯特到底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次又栽在阿尔伯特手上了。

按照方异星原本的想法,在阿尔伯特察觉出端倪之前,他就抢先一步,率先夺去阿尔伯特的性命。——可当连续射偏三次后,他便觉察到了不对劲。

变强的不只有自己,还包括着阿尔伯特。

难道说,阿尔伯特又领悟了什么新的能力?方异星心中没底,他也不敢赌。

更何况,阿尔伯特还将莉莉丝交给了自己,这怎么看都感觉十分可疑。

“你说对了。”

一阵头脑风暴后,方异星笑道,“我嘛,不会滥杀无辜的——那样就和你一样了。我寻仇的对象只有一个,你的女儿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很好。”

阿尔伯特也笑了,“原本我还想着,你要是执意不听劝,我便只好出手将你给轰杀至渣了。什么,倒省去了很大麻烦,我们可以各退一步了。”

“……”

方异星没有回话,他在和阿尔伯特进行着无声的博弈。

打……还是,逃?

明明就在眼前,却要窝囊地离开,真是叫人不甘心。可若非如此,只怕自己今天再也走不了了。

方异星倒不是怕死,恰恰相反,若能够和阿尔伯特同归于尽,自己不会吝惜这条命的。可就阿尔伯特刚才的表现来看,他……看不透阿尔伯特留了几手。

“……好。”

没过多长时间,方异星便败下阵来,“阿尔伯特,你等着瞧好了。下次,我定要亲手结果你!”

说罢,方异星抱着了莉莉丝,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更深的黑暗中。

“……”

在确认方异星真的已经离开之后,阿尔伯特这才如释重负地坐下。

旋即,阿尔伯特眼前一黑,一口淤血喷吐而出。

“可算是糊弄过去了。”

阿尔伯特稳定住了神色,似乎变得痛苦不堪。

刚才,若是方异星再凶狠些,执意要在此时击杀自己,那自己必定会死在这里。

还好阿尔伯特故意催动起御刃的全部实力,给方异星以一种自己还绰绰有余的假象,这才暂时将方异星给逼退。

“女王陛下说得不错,这就是所谓的……’代价’。”

其实阿尔伯特早有准备,但他没有想到反噬会来得这么急、这么猛。莉莉丝的虫化虽然被清除,可作为代价,当她清醒后,她将陷入疯癫,且再无转好的可能性。

迫于无奈,阿尔伯特只能清除莉莉丝的大部分记忆。保险起见,他还在莉莉丝身上设下了“心锁”。

“心锁”作为一种保护机制,不是能够轻易撬开的。每当莉莉丝想到关于阿尔伯特和自己往事的时候,“心锁”就会强行发动,不让莉莉丝回想起来。

阿尔伯特想的是,既然莉莉丝已经解除了虫化,那就应该以一种新的姿态来开始一段全新的人生。

拘泥于自己的过往,不过是自锁废墟。

强大如阿尔伯特,也不知道莉莉丝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毕竟,他可是被方异星的三枪实打实的影响了。

方异星有所不知,他给自己的火枪新配制的原材料,本质上是来自于阿尔伯特的贤者之石。

虽然理所当然的,阿尔伯特自然不会受其影响。这也是方异星认为的,阿尔伯特所拥有的强运。

可尽管如此,阿尔伯特还是受到了影响。他不得不放弃温和的方式,转而以一种更加狂野方式来令莉莉丝“苏醒”。

这样一来,阿尔伯特所受到的反噬就更大了。

阿尔伯特之前一直和方异星鬼扯来拖延时间,甚至不惜编造一大段极为可疑的谎言来使方异星内心动摇。

然后,趁自己身体稍微有些好转,他便立刻动用起御刃的能力,为自己营造一副无敌的模样来。

来自世界之外的炼金术,果然不是人类所能够轻易掌控的——阿尔伯特想。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极其虚弱,连带着御刃也弱化了不少。

现在的阿尔伯特,大概只剩下当初三分之一的实力了。

更糟的是……

阿尔伯特神色一黯,在他赤色的斗篷下,他的左手已经变为了如同枯槁般的焦黑。

他有所耳闻,在有些世界,有种名为“渐冻症”的疾病。患者就像被逐渐冻上一样,身体器官会逐渐变得无法使用,最后活活窒息而死。

生命有它自己的痕迹,阿尔伯特研究炼金术的第一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就像御刃所吸收的伤害有极限一样,自己的生命……也不会被无限拉长。

至少,在最后,他送走了莉莉丝。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帮助食尾蛇女王完成她的霸业了。

想到莉莉丝,阿尔伯特便感觉一阵内疚。

先前,他未能尽到一位父亲的责任。现在,他也不能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这对她而言,或许是件好事。

阿尔伯特已将莉莉丝托付给了一位值得信任的青年……关于是否值得信任,阿尔伯特暂且还是给方异星打了个问号。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根本就不记得有这样一位人物。

但在那时,那是无奈之举——阿尔伯特不可能将莉莉丝留在身边。他深知此身已经深陷罪孽,不想让莉莉丝也重蹈他的覆辙。再者,要是让莉莉丝看到自己,说不定“心锁”会有所松动的。

他想尽可能让莉莉丝远离纷争——要是有可能,他宁愿让莉莉丝一直无知下去,过个平凡但快乐的人生。

他不知道方异星是否值得信任,但除此之外,黑森林也没有别人了。

“……”

阿尔伯特休整片刻后,觉得身体变好了一些。

处理完莉莉丝的事情之后,接下来,就要按照食尾蛇女王所说,去夺取琉方大陆的陨石碎片。

本来,要从一群半吊子手中夺取陨石碎片并非什么难事,可阿尔伯特不成想自己的状况竟然已经变得这么糟了。

无论如何,女王陛下的夙愿,一定得助他实现……这可是,答应好了的事情。

念及此处,阿尔伯特站起身来。他的眼神儿重新变得冰冷,好似方才那个能为了女儿拼上一切的慈父并不存在一样。

“丑陋不代表万恶,美好不代表幸福。”

阿尔伯特沉吟完后,朝着和方异星及莉莉丝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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