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
千叶打开房门。
夕阳最后的余晖斜照在脸上，竟让千叶感觉到有些刺眼。
拍了拍大腿，一瘸一拐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坐太久，腿麻了！
小食堂内。
“你下午人去哪里了？”
外池健斗有些好奇的问千叶。
他们收拾好东西后在六角其他人带领下去外面玩儿了一会，觉得确实有趣。
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能见到千叶。
“打坐。”
千叶语气麻木。
来之前他也想过很多训练方式，但这个结果……万万没想到。
“打…打坐？”
冰帝和六角所有人都停下用餐动作。
瞪大双眼。
显然，这也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就是老爹经常做的那种…打坐？僧侣似的打坐？”
上杉澈强忍着笑意。
他们的老教练经常打坐，偶尔也会让他们学着静静心，但没人能坚持下去。
不过也还好，老爹从来不拿这个当做训练项目。
没想到…千叶先尝试了。
“是啊，老爹就让我闭上眼，然后静心。”千叶无奈道：“开始还好，安静下来后思绪就控制不住地翻涌，根本静不下来。”
“最后差点静下来，还是因为快睡着…”
“咳咳~”
“噗…”
“哈哈~”
一群人被千叶最后一句话彻底逗笑。
六角众人这时才发现，冰帝这群家伙看似不苟言笑、冷冰冰的不好接触，实际上还挺有趣。
夜。
宿舍里已经一片安静。
梦境球场。
“又是你这个家伙啊！”
千叶言语中带着深深厌恶。
“嘁~”平等院嗤笑：“就你这种勉强脱离垃圾行列的家伙……恐怕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大爷我~”
伸手晃动食指，充满挑衅之意。
“大爷你大爷！！”
千叶冷哼。
他和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任何话好说！
“来！”
嘭！
海盗帆船航行在精神之海，手持西式细剑的海盗穿梭于球场之中，似乎随时会朝着千叶刺出致命一剑。
海面似有电闪雷鸣、狂风骤雨，惊涛骇浪之声隐约在千叶耳边响起。
恐怖压力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
“哼！”
冷哼一声，火莲迅速转动，压力顿时松缓。
轰！
刺眼的金色光芒亮起。
海盗手持利剑迎上。
下一刻。
咔嚓~
平等院嘴角的不屑笑意瞬间消失！
网球中被灌注的坚韧无比的精神犹如一把利斧。
劈碎海盗！
顿时，球场中就像是被划破乌云，降下一缕天光。
“光击球·刚毅！”
“看来…你脱离垃圾的距离，更远一些了~”
平等院似笑非笑的看着网球在一旁留下的那道漆黑痕迹。
这种意志，在“光”的道路上，千叶也算是入门了。
不过——
光凭这些，还不够！
抓起一颗网球。
更刺眼的金光！
充满毁灭、暴虐的气息！
轰！
“光击球·毁灭！”
——
第二天。
上午。
合宿训练在网球工厂内正式开始。
千叶陪着跑两遍热热身后就朝着昨天那间房走去。
“这家伙~还笑得出来。”
听着身后俊上的笑声不禁摇头。
好玩儿？
训练量提上去后，你这家伙就知道到底好玩儿不好玩儿了！
就刚才那两圈简单体验就让千叶明白，相对常规训练，这些训练对于选手各方面的素质要求明显更高！
吱呀~
推开门，老爹已经在里面蒲团上盘坐。
千叶关上门，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闭眼。
但和昨日下午一般，越是想要静下心，就会越有思绪冒出来。
更何况还有火莲不断‘锤炼’导致的精神刺痛，想要做到看似简单的‘静心’二字并不容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条所有人都在走的路。”
忽然，老爹开口道。
千叶注意力瞬间集中。
“就像天衣无缝，于快乐中诞生的爱知光辉；体会到强大的原点并明悟极限之短暂的落寞光辉；以及打破界限，对自身强大与弱小有更加深刻认知，最终诞生于守护中的刚毅光辉。”
“其实几乎所有网球选手都走在这三条不同的路上，区别只是……走得多远而已。”
说到这里，老爹停止了话语，由千叶慢慢品味。
‘爱知，落寞，刚毅…’
千叶脑海中不断闪回着刚才老爹的话。
虽然他对天衣无缝本就有一些了解，但从未有过如此详细。
‘这么说来…确实是所有人都走在天衣无缝的道路上。’
热爱、快乐。
强大、极限。
守护、坚持。
这些东西，每个网球选手或多或少都能沾上一两种。
不过——真正能完全满足那种条件并且开启天衣无缝的人，少之又少。
“那么…这条路呢，前辈？”
“这条路啊…呵呵…”
“在经历刻骨铭心的失败后仍然没有被击倒，走上一条‘地狱’之路。”
“灵活操纵自己的精神力，维系其强大与弱小的均衡，彻底激发身体潜能，名为——阿修罗神道。”
“阿修罗？”
千叶脑海中闪过梦境球场中平等院和鬼十次郎两人全力以赴时，自己感觉到的熟悉气息。
所以……那两人，也都是走的这条路吗？
不过随后千叶心头浮现出疑惑。
平等院如何他不清楚，但鬼十次郎的话……怎么看也都和‘经历刻骨铭心’的失败联系不上吧？
国中的其他高手大多都经历过失败，但是鬼十次郎…
千叶从未有所听闻。
难道是未来发生的事情？
思索一番后，又压下心头疑惑。
“所以我到底应该如何去做，前辈？”
“孩子，去感悟你被击倒后爬起的精神吧。”老爹起身，步履蹒跚的打开门朝外走去：“去感悟你的弱小和…强大。”
砰。
门再度被关上。
千叶一个人坐在黑暗中。
‘被击倒后爬起的精神？’
千叶嘴角逐渐勾起。
这个——我可是太熟悉了。
双眼微阖。
脑海中浮现出幸村精市的身影，以及曾经在灭五感下体验过的那一片虚无黑暗世界。
虽然那时还处于梦境球场中的第一阶段，但那次的失败，在千叶心中刻下的痕迹尤为深刻！
因为……那一次，他的网球之路，差点彻底崩溃！
随着回忆加深，其他情绪逐渐消退，只剩下恐惧、不甘……以及那恐怖的执念。
精神力隐隐波动。
精神世界中，那颗被火莲包裹着的纯白之种忽然大放光芒，甚至将整朵火莲都临时染成纯白之色！
而后，梦境球场中一幕幕失败和被击倒的画面开始不断在脑海中闪过。
手冢、真田、亚久津、仁王…
大曲、越智、平等院、鬼…
情绪从急速起伏，到逐渐平稳。
最后，又闪过他击败三津谷和越智的画面。
慢慢地，他似乎再次感受到了曾经比赛结束时，那种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感觉。
然后是都大赛上那一球随手为之的扣杀。
再到关东决赛上，震惊全场的光击球。
精神波动逐渐平息。
直到彻底静止。
就连精神世界中的火莲都不再跳跃，仿佛陷入了永恒寂静。
——
“千叶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食堂内，看着一直双目放空的千叶，两队人都悄声嘀咕着。
只有越智看着千叶那双无神却好像更为明亮的眼睛，若有所思。
夜。
梦境球场。
“开始吧。”
千叶提着球拍，平淡转身。
“这是…”
平等院看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千叶滕川，目光闪动。
一个小时后。
“那条道路的终点，并不适合你。”
平等院低头看向满身伤痕，神志已经模糊的千叶滕川：
“你这家伙虽然对我满心厌恶，实际上和曾经的我…很像！”
但曾经那个自信昂扬的少年……随着在柏林比赛现场的倒下，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平等院深深地看着千叶。
星光点点消散。
第二日。
简单训练后。
千叶又钻进了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