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乾东城,镇西侯府,百里东君院落。
“七夜哥,你终于来了,我真是想死你了。”百里东君神情激动,一上来就抱住了李七夜。
“好了好了,钱准备好了吗?”李七夜有些嫌弃的推开了小百里,他是一个很直的男人,岂能让人误会。
“放心,早就备好了,我连我家世子爷的私房钱都给偷来了,还请七夜哥一定救救我师傅。”
百里东君说着带他入了一间房内,里面摆满了金银珠宝,闪闪发光,全是李七夜最爱的。
为此,百里东君贴心的换成了金银,知道他不喜欢银票、古玩玉器。
“哇塞!东君我真是爱死你了。”李七夜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抚摸过这些黄白之物,足足有四十多万两黄金。
他其实不喜欢这些钱,就想闻这个味。
李七夜心中不由欢喜,这一趟来的可真值,一单多赚。
之前花三十万两为博美人一笑,他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激动过后,李七夜正色了一下,就该到谈正事的时候了,道:“闲杂人等请退下,接下来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此间院落一共就三人,除了他和百里东君,还有一个温壶酒,这个闲杂人等显而易见了。
“靠,小七夜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成闲杂人等了。”温壶酒瞪眼,忿忿不平。
“咳,温叔你毕竟是温家人,不是小侄不愿相信你,而是为了保障计划的成功进行。”李七夜随口解释道,但其实就是不相信。
出于谨慎,关于谋划让古尘假死脱身,这一点他不得不小心。
江湖人,特别是背后有势力的江湖人,难免迫于家族利益,做出些什么事来。
“你把温壶酒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泄密的人吗?”
温壶酒差点暴跳如雷,还是百里东君拉住,劝说道:“舅舅,你还是先出去一下吧,求你了。”
“小百里连你也不相信我?”
温壶酒怒气冲冲,这一刻心有种拔凉拔凉的,像是全世间都抛弃了他。
“我自然是相信舅舅的,但是……”百里东君没敢再往下说。
“好吧,你们聊,我出去。”温壶酒叹气一声,直奔丽春院,他要找几个小姐姐安抚一下他这颗受伤的心。
与此同时,镇西侯府另一处院子中,有人发出一声长啸。
“啊……是谁把我的嫖……发军饷的钱给偷走了!”镇西侯世子百里成风大喊大叫。
他从军营中溜达一圈回来,自己藏在书桌夹层中的钱不翼而飞了,而桌面还破了个大洞,书房也是乱糟糟的。
整整十几万两啊,那可是他准备用来包养小春花的钱。
“百里成风你在嚎叫什么,耳朵都给你震聋了?”
忽然,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衫,体态雍容华贵的女子从另一处房间出来喝斥道。
此女子虽然已经算不上年轻了,但身上那清雅的气质,和那股撩人的风韵,却远不是普通的年轻女子能及的。
见来人,百里成风瞬间软了下来,道:“嘿嘿,夫人,你可知有谁进过书房。”
“还能有谁,自然是你那个好儿子。”温络玉说道。
“我就知道是这个逆子!”百里成风十分生气,牙齿咯咯作响。
在这个家中,能这般进他书房,并且翻得乱七八糟的,也只有那个天天和他作对的逆子百里东君了。
“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温珞玉一下子眯起了眼睛问道。
虽然面容和善,但却让人有种瘆得慌。
“怎么可能夫人,我那是赏给将士们的钱。”百里成风连忙解释,而心中却慌得一匹。
“哦,是吗?”温珞玉嘴角含着笑,但心里却门清着,男人那点心思她还不懂吗?
平时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从百里东君那里得到古尘的位置,李七夜穿过一条隐蔽的长街,在一处院墙外停了下来,而后纵身跃了进去。
一步踏入,只见有一白袍白须白眉的老人正坐在那里弹琴,见到他也不惊不慌,依旧在弹着琴。
直至一曲作罢,才抬头看向他。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位公子不妨坐下来喝一杯。”老人轻轻一挥手,石桌之上就多了一杯酒,像是在变魔术。
“请饮!”
李七夜坐了下来,有些意外道:“哦,儒仙知道我要来做什么?”
“你身上有她的气息,而这种香气让我一生都难以忘记,一闻便知。”
老人说话间,自己手中也多了一杯酒,抬起一饮而尽。
李七夜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同时心中不由暗道:这老头鼻子也太灵了吧!
昨晚他就和月落亲近了一下,沾上了一点她的体香,这也能闻出来?
“桃花酿的味道不错,比我喝过的所有桃花酒都要好喝。”李七夜抿了抿嘴,有一股甘甜入口,温和不醉人。
“我这里还有一壶,这位公子可拿回去喝。”老人将一个玉瓶放在了李七夜的身前。
“多谢!”李七夜也没有客气,此行他费力良多,拿壶酒怎么了。
“她还好吗?”老人忽然问道,声音中尽带怀念之情。
“好也不好,在天启城这种富庶的地方,而她又是教坊三十二阁之主,自然不愁吃喝,只是她午夜梦回之时老是会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李七夜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叹息一声:“她一直在等一个人,带着一壶桃花月落去娶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后来,她却不希望那壶酒出现在那长杆上了。”
“是我对不起她......”古尘那饱经沧桑的眼眸微微泛红,有一层薄雾笼罩其中,充满了深深愧疚和无尽思念。
“跟我走吧,去见她。”李七夜说道。
古尘摇了摇头,只是拨动了一下琴弦。
“你难道还想让她一直等下去吗?就为了和你的一个约定,让她苦等了近二十年,一个女子的一生能多少个二十年,大好年华都浪费了!”李七夜厉声质问道。
“我……”古尘说不出话来,眼角有两行泪滴落,但无论如何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李七夜升起一股怒火,谩骂道:“你可真行,真高大尚,可以对得起所有人,却唯独要负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还是说你觉得她最好欺负,随时可弃?”
这哪里是个儒仙,整个就一腐儒,朽木不可雕也,好似世界离了他就停止了一样。
硬生生在这当缩头乌龟躲了十几年,也不让人传个消息,而且世界这么大,又不止北离一个国家,有的是地方去隐居。
“月落在我心中一样很重要,但……终是我付了她。”古尘想抓住什么,证明什么,却只剩下了声和泪。
李七夜叹息,感觉心很累,自己这回是在当保姆,还把看上的女人往外推,有种牛头人的既视感。
最终,他还是说道:“现在就有个机会,可以弥补你们之间遗憾,看你珍不珍惜……”
“月落她就在乾东城!”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