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样考虑的,但是因为这头冠的形制本县之前没见过,烦请云老板再详细看看?”
云钰珂点点头,同时招招手,让元晨姑娘也上前,两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头冠。
做工古朴,但上面工艺复杂,不仅有点翠、错金银等工艺,还有镶嵌了几个圆润饱满的珍珠。
“纯手工打造,用料也是非常讲究的,不会有错,绝对是命妇以上级别的头冠,虽说具体命妇的头冠有什么区别,我实在是不好说了,但是此物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收藏的。”
云钰珂一边看一边下判断。
“虽然是金器,但是头冠旧了,应该至少有五年没有专门保养了,至少是五年时间。”元晨也是了解,也见过不同类的金器,“收藏此物的人,并不知道这种首饰需要经常保养,也就是咱们常提到金器保养的炸珠工艺。”
“听二位的判断,那应该是至少五年之前风狼寨拿到了此物?”孙县令摸索着下巴,做出了自己的推断。
“是,至少是五年了,我估计可能会更久。但是有几件事情比较奇怪。”云钰珂继续开口。
“第一,如果是抢来的物品,那他们肯定是要尽快销赃才是,但是这发冠上,镶嵌的珍珠一个没少,余下镶金的部分也没被破坏,可见保管这发冠的人,从来没想过利用这件物品解决自己的经济问题。”
旁边的几人边听边点头。
“第二,虽然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哪种命妇带的,但咱们新安城周边,似乎没有过曾经被封为命妇的人存在,此物的来源,说白了,我感觉并非是抢来的,很有可能是……”
云钰珂犹豫了一下,大胆说出判断,“说不定这是当年的某位贵族……落草为寇,否则他们为什么不销赃呢?”
“确实。”孙县令将这些话都听进去了,“云老板您再看看其他物件。”
云钰珂又打开了其他几个首饰盒。
这几个盒子里倒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东西了,整串的大珍珠,一整套的头面首饰,与那副头冠一样,工艺类似,磨损的程度也基本上差不多。
基本上还是符合判断的。
“行吧,多谢云老板,您来这趟,算是让我吃了定心丸了,之后我会小心的。”
云钰珂点点头,稍微瞥了一眼元晨,之后继续开口。
“听我家花姐说的,您来的时候还询问了一个商号的名字?同毓兴?您怎么突然提到了这个?这家商号,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当年获罪抄家,连累了好多当时的商人呢。”
“哦对了对了,确实有此事。”
孙县令点头,走向屋内另一处。
“我们在调查山寨内部的物品时,此物与这几个珠宝放在一起。”孙县令说话间,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个册子,封面上写着——“同毓兴商号礼单”
“这似乎是一个私单,上面罗列了大大小小的不同种类的礼品,只是不知道这个单子是给谁看的。而且,在一个山寨和这个所谓的商号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来问问您,是否了解,原本以为是不知名的小商号,现在了解到竟然是十年前的商号……”
孙县令摇摇头,颇感遗憾。
“本来还想说,了解到情况之后去这家商号询问情况,没想到竟然是十年前的了,看来此物并没有什么用处了。”
云钰珂点头,见元晨姑娘不错眼珠得盯着此物。
“孙县令,不知此物是否可以让我仔细看看。”
“自然没问题,云老板请看。”
云钰珂接过此物,摊开名册,招呼元晨,“元晨,你来帮我看下,来粗略核算一下这份清单的价值。”
元晨姑娘自然也知道这是云老板在给自己递话,立刻上前,仔细研究这份礼单。
两人看着上面送出的物品珍玩,这与当年同毓兴经营的商品基本一致。
上品皮草、塞外名酒、珠宝玉器。
当着孙县令的面,两人不好私下交流,只能细细审视,想要从中找到一些端倪。
一本册子翻完,二人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收获,元晨只能对着云钰珂微微摇头,然后高声开口。
“老板,我翻完了,这份礼单若是根据十年前的物价来看,确实是一份挺重的单子,想必是这同毓兴要给人送礼专门写下的。”
云钰珂也没从上面发现问题,只能合上册子,“确实没什么异常,但还是那个问题,这个山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一时之间,屋内众人沉默不语。
等了一会儿,云钰珂开口打破沉默。
“孙县令,既然……此物没有什么大用,不知,能否将这个册子给我,让我带回去研究?”
孙县令摇摇头,“云老板,我虽然尊敬您,也相信您的判断,只不过此物还是个证物,在没有明确这些物件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本县实在是不能让您把此物拿走。规则所在,还请谅解。”
云钰珂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也不再纠缠。只能将这份礼单还了回去。
此间事毕,云钰珂将自己收养女儿的事情告诉县令,并且从怀里掏出来先前从平阳县拿回来的身份文书。
孙县令到也算是乐见其成,很快交代下面人给云轻锦办理户籍信息。
办完此事,云钰珂也算是解决了一定的难题。
之所以要把云轻锦的户籍信息完全落实到位,主要还是想从官府的身份文件上给孩子一个明确的交代。
既然这孩子的家人嫌弃这个孩子,甚至想要除之而后快,那自己就要从这些最正常、最官方的路径上,阻断黑心父母的黑手。
平阳县给出的收养文书上,只写了孩子是孤儿,没有其他任何信息。而新安城这边的户籍信息上也没有太多破绽。
云老板捡了个女儿而已,外人看来不过如此罢了。
当然,虽然云轻锦的身份已经解决,但云钰珂还是更关心“同毓兴”商号的情况。毕竟身边的这位云晨姑娘,是当年同毓兴商号、闫东家的长女——闫露娘,机缘巧合躲过了抄家的劫难,故而隐姓埋名,跟着云钰珂生活。
而护院吴大叔,虽然对外说的是当年曾经是镖师,但其实当年曾经是闫东家自家养的镖师。事发时,吴大叔当时正替闫东家和夫人给闫露娘送银票,也因此多过一劫。
嗯,应该说,当年要不是云钰珂拦着,吴大叔可能直接提刀返回闫家去劫法场了。
出了县衙的门,三人终于有时间好好讨论。
“晨晨,刚才那份礼单,你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云钰珂低声询问。
元晨摇摇头,“那份礼单不是我父亲写的,笔迹我实在是不认识。说实话,我想不到父母当年有什么理由、或者要给谁送那么多礼物。”
“那就奇了,风狼寨一个山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那些命妇专用的首饰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