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奎又自得一笑:
“老臣知道陛下肯定不信,但事实确实如此,甚至,陛下能这么顺利的除掉魏忠贤,也是老臣在暗中帮忙。
当然,近期陛下铲除的所谓奸臣,当年都在暗中出手帮助过陛下。”
崇祯笑道:“你以为朕会信你的鬼话?然后饶了你?”
周奎微微摇头:“陛下信不信,事情到了这一步,老臣都会死,而且必须死。”
崇祯倒是蛮有兴趣听故事,低声道:“那你说一说你做了些什么吧。”
周奎极为大不敬的席地而坐,缓缓说道:
“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二日,先帝驾崩于乾清宫。”
他向暖阁方向一指:“就是那间屋,如今陛下天天在那里看奏疏。”
话罢,他又是一笑,继续道:
“当时,魏忠贤哭得眼睛都肿了,他是真不愿意先帝驾崩,毕竟,那么容易控制的皇帝,没有哪个臣子不喜欢。
魏忠贤知道陛下您必能即位,心下担心您难以控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这时,兵部尚书崔呈秀提议:令宫妃假称怀有身孕,而将魏良卿之子,领入宫中,接替皇位。”
他顿了顿,继续道:
“陛下您肯定还记得,这个魏良卿,是魏忠贤的亲侄子,当时刚刚加封了宁国公,风头无两,若是他的儿子成为皇帝,陛下和皇后,必然遭阉党毒手。”
崇祯点头表示明白这个逻辑关系,周奎继续道:
“是老臣运作,给张皇后吹耳旁风,令她拒绝此事,又暗地里毒杀了魏良卿的儿子。
魏忠贤没有办法,只好令涂文辅、王朝辅接陛下您入宫。随后内阁起草了遗诏,皇帝位就此落到陛下头上。
但老臣依旧担心阉党下毒手,因此,陛下入宫后的每一餐,都有人先一步替陛下试毒,当然,陛下当时暗自带了面饼入宫,这算是双重保险吧。”
周奎看着崇祯,知道他还是不信,继续说道:
“陛下入宫高度警惕。 第一夜秉烛独坐而不敢入睡,偶然看见一名小宦官持剑而过,立即叫到跟前,索要其剑,并以钱财收买之。
又收买了巡夜打更的太监和左右侍从。
老臣要告诉陛下,那个持剑的小太监,便是老臣安排的在寝宫外侧,保护陛下的,那几个打更的太监,亦是老臣安排保护陛下的。
如若不然,他们怎么会三言两语就真心为陛下效命呢?”
这些事情,按理说周奎是不会知道的,但是他近些年手眼通天,也有可能打听到这些,因此崇祯依旧不信,问道:
“这么说,朕能坐稳皇宫,亦是你的功劳?”
周奎微微颔首,很自豪的说道:
“然也!当然,这些不算什么,举手之劳尔,老臣长期安抚魏忠贤,让他放松警惕,才是真的大功呢!”
崇祯狐疑的看着他,心道:
【历史上,崇祯为了彻底铲除阉党,在即位之初仍像朱由校那样对待魏忠贤及其党羽,该赏赐的照样赏赐,该封官的照样封官。
甚至,在魏忠贤上书乞求辞去东厂提督之职时,崇祯不仅没有批准,反而好言相劝,慰留一番,以宽其心。
现在,周奎竟然说是他安抚了魏忠贤?这实在有些冲击常识。】
周奎无视了崇祯满脸的狐疑,继续说道:
“陛下当时的手段太过稚嫩,您虽然不批准魏忠贤请辞,却将他的对食奉圣夫人客氏,赶出皇宫。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请求辞职,陛下不允;
魏忠贤上书乞请停止为其建立生祠,陛下批准以前生祠保留如故,不再新修,甚至夸魏忠贤【有功不居,更见劳谦之美】。
随后,陛下又以赞襄典礼(协助完成登基大典)和东江战功为名给魏忠贤、等荫官,妄图麻痹他们。
呵呵,这么单纯的示弱示好,怎么能骗过狡诈的阉党,
若不是老臣从中游说,给他们说你就是个无知王爷,胸无大志,脑子还有问题,要同阉党合作控制陛下,以掌握朝纲,他们怎么会对陛下如此放松警惕!”
“嗯?”崇祯凝眉。
周奎笑了:
“呵呵呵……对,脑子有问题,老臣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就在我们即将达成合作时,陛下开始出手,先是处罚了杨所修。
紧接着,阉党的杨维垣弹劾阉党的二号人物崔呈秀,崔呈秀惶恐请求回家守制,陛下竟然立刻同意。
这时,魏忠贤警惕了起来。
是老臣不断安慰,说陛下是因为认为魏忠贤想除掉崔呈秀才顺水推舟的,打消了他的警惕。”
周奎一叹,继续道:
“谁知,陛下一出手就停不下了,急躁的利用陆澄源、钱元悫、钱嘉征等投机分子弹劾魏忠贤的机会,批准魏忠贤假意提出的回家养病。
这时,魏忠贤是准备拼一个鱼死网破的。
若不是老臣的人多次试出毒来,陛下已经被毒杀十几次了。
甚至,魏忠贤派出的刺客,有两次成功潜入乾清宫,都是老臣安排的人先一步肃清刺客。”
崇祯感觉周奎说的越来越离谱了,但是看他的神情,似乎真的是在回忆峥嵘岁月,便激活了一次【洞察】属性。
希望利用系统洞悉周奎的意图,知己知彼,见招拆招,挖出更多奸佞。
谁知,系统给的回复是:
【周奎准备照实说出自己当年的所做所为,不带污点和遗憾的赴死。】
【同时,全力证明周皇后和自己的几个儿孙确实不知内幕,以保住儿女富贵。】
“嘶……”
崇祯有些发呆:
“他说的竟然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