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任亨泰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解缙,脸上的淡然之情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疑不定。
这个解缙的实力,有点出乎了他的预料。
要知道,唐震的文才功底只比他稍逊一筹,综合来看并不能说明显弱多少,但竟然都落得个败北的下场。
眼下这个状况避无可避,只得自己亲自上场了!
但说实话,他还是有点犹豫。
此刻,任亨泰很尴尬,挑战解缙,那是明摆着要输的,自取其辱。
一个状元郎,输给一个三甲第十,说出去且不说皇上会怎么想,就连身边的亲朋好友知道后,都会暗地嘲笑自己。
要是动摇了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好印象,那就是个糟糕的事情了。
念此,他有点后悔跟着凑热闹,来这里看戏,在客栈里待着不好吗?
非要暴露自己的软肋!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有点晚了,他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不挑战吧,别人又会笑话他,新科状元的名号,已然让他在无形中,成为了在场千百名学子的领袖。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认可与期待。
他骨子里自然是有着一种属于读书人的傲气,不可能让他轻易向解缙低头,但是上去主动送死,更加不可能。
“任兄可有意愿,来与解某较量一二?”解缙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任亨泰,顿时笑着主动邀请道。
他现在的状态十分良好,刚刚战胜了唐震之后,立即让他领悟到了,凡事无绝对的真理。
榜眼如何?
状元又如何?
这一切都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真到了自己的优势领域,对方不管是谁,都未必会是自己的对手。
任亨泰眼神转动,暂未作答,手上摇动折扇的力度,都变化了不少。
他自然不会如此轻易认输,显然是在想着自己要怎么做。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任亨泰,气氛变得史无前例地整齐。
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都发出了某种隐隐的期待信号。
毕竟人家解缙都主动邀请了,要是不去的话,就露怯了。
下一刻,他就不由自主的看到了解缙旁边的任以虚。
“精彩精彩,解兄与唐兄的对决,着实令吾等拍案叫绝。”
随后,这位新科状元郎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顿时笑着站起身来:“亨泰为大明有你们这等人才,庆幸不已,日后可一起更好地为皇上分忧,匡扶社稷。”
“任兄谬赞了。”
见状,解缙笑着拱手还礼,眼中却是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
任亨泰的表现很奇怪,难道这家伙是想到了什么对策?
与此同时,唐震也是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他不明白任亨泰打着什么算盘?
怎么突然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解兄不必多礼,在下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接着,任亨泰话锋一转,双眸遥遥望向任以虚,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不知任掌柜,可否愿意下场与我过两手?”
任以虚的身份大家都听说过,任亨泰也不例外。
众人都愣住了,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看着任亨泰脸上无比认真的神色之后,才回过神来。
不迎战解缙,反而去找任以虚?
不少人只觉得这个状元郎,还真是心思玲珑之人,找软柿子捏是吧?
而且,任以虚的身份还高,是这家酒楼的掌柜,还是活动发起人。
若是能一举将其击败,那就是一个天大的荣耀了!
尤其是唐震,看到任亨泰做出这般抉择之后,也是有点发愣,随后便是浮现出了几分期待的神色。
他知道任亨泰的实力,但对任以虚的底细,就了解的不是那么多了,只知道这是,当朝唯——位,辞官退隐的人。
任亨泰如果全力出手的话,大概和解缙的实力,还是不相上下的。
可是人们总是会被未知的强大事物牢牢吸引,任以虚就是一个很好地例子。
又是名满京城的第一酒楼掌柜,又是当朝唯-——位辞官退隐的人。
这两种十分反差,甚至有些矛盾的身份差距,让人很难不被其吸引。
每个人都想要知道,任以虚的身上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诶?”
徐妙锦看到本届状元找上了任以虚,心思一动,她没想到任亨泰会这么处理,但同时也十分想要看看,任以虚会怎么应对。
这种时刻最是能够反映出,一个男人的格局与心性。
“小姐,你说任以虚能比得过任亨泰吗?”
丫鬟小芸也是默默地担心了起来。
“看看就知道了。”徐妙锦轻轻地回应道。
说话间,她的眼眸始终都停留在任以虚的身上,不曾离开,似乎在等待着一个心中的结果。
另一边,解缙则是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任亨泰会这么搞!
掌柜的的实力,他是再熟悉不过的,那绝对是卧虎藏龙的大佬。
不仅文韬武略在身,还腰缠万贯,可以说是无数男人梦想中的自己了。
光从太子朱标,连续多次,私下请教就足以看出,掌柜才华这方面,肯定是比自己厉害的。
这个任亨泰是不是喝多了啊?
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不去来找自己对拼对联,反而越过自己去挑战掌柜的,这实在是闻所未闻。
“哦?”
就在这时,面对无数人注视的眸光,任以虚毫不避讳,笑着开口了:“你怎么敢肯定,我一定会答应你的挑战?”
任亨泰闻言果然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揣摩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我拒绝。”任以虚笑了笑,直接拒绝了。
没有给众人留出任何幻想空间。
要知道,他都辞官下来做酒楼生意了,以后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商人,这种装逼打脸的事情,就不想做了,没意思,多掉逼格啊。
“我明白任掌柜的顾虑,此番的确是在下唐突了。”
任亨泰听到任以虚拒绝,也是无奈,他已提前猜测到了这份可能性。
念此,任亨泰只是淡淡地加了一句说:“在下愿意付出五百两银子,当作今天的邀战赌注,不知掌柜意下如何?”
他对于这场比试可以说是势在必得,不管任以虚同意还是不同意,他都是占优势的。
这是任亨泰设计出的一个阳谋,任以虚当场同意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