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好啊,这死秃子没有正经教过他半句,如今却在气急败坏中说了真言,项宇不觉“感激涕零”道:“曹主任说得好啊,说实话,这才2天我就觉得亚历山大,都开始掉头发了,费力不讨好不说,无缘无故还得罪那么多人,要不主任免了我这个书记秘书吧?”
“你个混账东西,总有你哭的时候!”曹东山毕竟是个混迹体制几十年的老油条,听出了这话里话外的嘲讽之意,放句狠话,拂袖而去。
看来以后尽量不要在秃子面前提掉头发的事啊,很容易伤人自尊。
不过项宇可没说假话,每天早上7点多就得起床,直到差不多凌晨才能回家不说,还得被榨汁一次,这压力很大啊。
至于曹东山威胁要把项宇从县委办调走的事,那就真正的是没有力度的威胁了。
他只是一个主持工作的副主任而已,在东阳县体制内确实算个人物了,但在顾琳他们这些大佬面前,说句不好听的,啥也不是。
项宇只是个小科员,但他是书记的专职秘书,书记不开口,谁能把他弄走?就算她是个被架空的书记,她不可能连这点自主权都没有。
他们斗争的战场根本不在此,这是规矩,如果连自己的秘书的选择权都没有了,那就是坏了规矩,逼着鱼死网破了。
你可以拉拢我,腐蚀我为你所用,但书记不开口,你就是换不了我。就算你把我弄到其他部门去,我还是书记的秘书。
话说回来,我若还是书记秘书,你就是弄我不走,其他部门也不会当这个冤大头接收。
曹东山一走,朱小丽就进来了,拍着胸口,一脸心有余悸道:“项主任,多亏了你在公安系统呆了几年身上有邪气,我之前被曹主任没少训得狗血淋头,我是一句话也不敢回。”
这马屁拍得很是精髓啊,项宇很无语:“你干脆直接点说我身上有匪气不就行了。”
“顾书记身边就得有项主任这样的人。”朱小丽又恭维一句才开始说正事。
项宇道:“书记信箱是我接手的第一件正事,书记重视,所以就是大事,你一定要不打折扣的落实,你先说说你的思路。”
朱小丽说道:“我以前在督查室就是负责的书记信箱,群众反应的这些诉求,有些是无理取闹,有些是查实不了,但也有很多确实是客观存在的,我们将群众来信发给责任单位后,负责任的呢,还会想些办法,至少将群众安抚住,不负责任的呢,避重就轻的捂盖子,写篇回复来交差,我们呢,明知道他们是敷衍,但全无办法,该怎么定稿全得由上面的人决定,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就是个负责登记、校稿的。”
“你说得对。”项宇点了点头,说道:“以后呢,责任单位该回复的还是得回复,但这只是参考之一,调查核实的初稿你一定要亲自去写,对于一些明显的、群众反应强烈的事情,要亲自去核实,客观的形成初稿报给我。”
“好的。”朱小丽点头。
项宇又道:“在揣摩领导的心思这块你是有心得的,你要知道书记很忙,她很忙,那我就会更忙。”
朱小丽点头道:“嗯,我建议有操作性的,具有典型代表性的群众诉求就按新的操作流程操作,其他的则按照以前的模式操作,项主任,你觉得呢。”
孺子真是可教啊,怪不得顾书记会钦点她当自己的专职秘书。
项宇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等会你去设计个公文的文头格式,刻个公章,最好是买个录音笔,然后就正式开展工作,你要记住,不要受人干扰,我要尽快看到有价值的东西,顶不住的压力就只管推到我头上来。”
“那太好了。”朱小丽听了兴奋道:“这样,就连督查室主任也管不到我了,项主任,我一定会做出成绩来的。”
朱小丽走了没多久,项宇正要进去给书记添点茶水,不过曹东山来电话了,让他去盘主任办公室。
秃子这么快就告到了盘主任那里。
不得不说,毕竟是常委,盘主任的涵养比曹秃子高多了,项宇一到他办公室,盘主任还亲自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客气的让他坐下,然后询问他的一些个人情况,工作情况。
项宇一一认真作答。
之后盘主任开始交代或是传授一些作为秘书要特别注意的事项,秘书在完成固定工作的同时,要善于察言观色,敏锐的发现领导想说、想做,又没有明确说出来的事情,发现之后怎么办呢,要主动的提出自己的建议,揣摩错了或是自己解决不了怎么办呢,那就得及时向组织报告。
比如说开会,书记是个极为严谨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临时决定不开哪个会,她一定会提前有某种形式的提醒或暗示,像一些抱怨文件多啊、会太多啊之类的话,这时候就得及时将信息报给值班室,以便提前做好书记不参会的准备。
这是正理,项宇一一诚恳接受,并向盘主任郑重表态,坚决按照他的指示办。
回到办公室,项宇很感动。
不过他又很无奈,他很想告诉盘主任,顾书记就是无缘无故的不参加这些会,我能怎么办?
而且他还想善意的提醒盘主任,顾书记不可能会接受被架空的现状,她在以她的方式反击。
而我项宇就是她的头号马前卒。
进去倒水时,顾琳将一大堆签阅完的文件交给他,项宇趁机说了盘主任亲自找他的事。
顾琳听了微一琢磨,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项宇又说道:“书记,还是得多出去走走。”
“今天没空!”顾琳想也没想拒绝了。
也许她是被下面的人的敷衍态度刺伤了自尊,她宁愿躲在办公室也不愿意去看那种明目张胆阳奉阴违,毕竟她基层经验太少又没有真正为她着想的人出谋划策,有点自己跟自己闹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