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眼,她便真的忘掉。
那瞬间,祁书言像是有所感应般,心尖锐的抽痛。
“妮妮……”他回头,看到消失在人群中的一道纤细背影。
“Gene先生,宴小姐在这里做的产检,但是我们没找到人。”保镖也从楼梯口跑了出来,看到站在电梯旁的男人,赶忙汇报。
祁书言望着门口,拨开人群追出去,外头车水马龙,是喧嚣的春天。
他的妮妮,又消失在这春天里。
“她就在皖城,把所有人都派过来。”
“Gene先生。”保镖迟疑,看了眼男人的神色,“可祁嘉寒和银恒那边,也需要些人手。”
“让祁嘉寒查,他想怎么查都可以。”祁书言紧紧捏着手里的打火机,用力到青筋暴起,“你们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不惜所有代价,找到她。”
保镖只能点头。
——
宴妮没去找茉莉,她上了外头公交站里刚来的一辆公交车,兜兜转转的乱逛,在城市里绕了一大圈。
也不敢回镇上,最后误打误撞去了一处景区,她在景区里的民宿住下了。
茉莉迟迟见不到她人,给她打了电话,“姐姐,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你还好吗?”
宴妮站在窗边,从缝隙里观察楼下,“我先离开了,祁书言来找我了,他的人有没有找到你?”
茉莉下意识观察了下四周,他在便利店里,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你快离开。”宴妮放下窗帘,走到沙发旁坐下,“别让他的人发现你,茉莉,祁书言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抱歉是我连累到你了,一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祁书言要是知道了茉莉也在这,肯定会想到她,不可能会那么巧,她不敢想他会用什么手段对待茉莉。
茉莉买了口罩戴上,边打电话边往外走,不忘安抚她,“放心吧姐姐我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一辆黑色迈巴赫从他身边驶过,限量款,海城的靓号。
祁书言坐在车里,手中,是宴妮的孕检报告,她的身体更差了。
要逃离他,又没办法照顾好自己,跟他倔,让他担心。
三个月的宝宝,看起来像小豆子,深深埋在她身体里。
他心头,被想念占满。
她过的不好,这次产检体重比上次还要轻,宝宝在汲取她的养分,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会垮掉。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他呢?
祁书言想不明白,相爱,不就应该是紧紧捆绑在一起吗,灵魂粘连,分也分不开,为什么,她想要离开?
宴妮没让茉莉来找她,让他先回去,她明天会自己回镇上。
茉莉担心,叮嘱了很多。
或许是因为奔跑,宴妮小腹隐隐有些痛意,她轻轻抚摸着,哄肚子里的小宝宝,“宝宝乖,没事,妈妈会好好吃饭,让你健健康康的长大,别让妈妈痛了好不好?”
肚子里毫无动静,才三个月,宝宝不可能会跟她互动。
她却笑的温柔,心中无比期待,“妈妈真想快些见到你,不知道宝宝会更像谁,爸爸好看,可以多像爸爸一些。”
到傍晚,宴妮悬着的心才放下,确定没人找到这里,戴了口罩出去吃饭。
景区里吃的很多,但味道一般,她一个人要了鸡汤和炖菜,差不多算是逼着自己在吃。
她是妈妈了,也要担起责任,不能再闹小脾气小情绪,要好好吃饭。
没人会哄着她,照顾她,她能依赖的只有自己。
夕阳漂亮,宴妮从餐厅出去,心情好了很多,沿着湖边小道散步。
走累了,她就在长椅上坐下,看晚霞投落在湖面,金光灿灿。
一个人也不算孤独,她有宝宝陪着。
叮铃——
突如其来的铃铛响。
宴妮看过去,看到了湖边的一棵柳树,不知道被哪个调皮的小孩挂了铃铛,风一吹,就响。
她忽然想起,苏城河边的姻缘树,树下老瞎子说缘分之事不可强求。
或许,她跟祁书言之间真的没有缘分,他那么些年暗无天日的眷恋是强求,她违背世俗硬要和他在一起,也是强求。
缘分强求不得。
宴妮在这刻,有些释然。
“宝宝,你不会怪妈妈的对不对,爸爸妈妈之间没有缘分。”
硬求的缘分,无法圆满,也没有善终。
精神紧绷后的放松,让宴妮疲惫,她回了民俗,洗漱好,早早睡下。
半梦半醒间,手机在响,她脑袋昏昏沉沉,想挂掉,却不小心点成了接通。
手机被她放在枕边,她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又迷迷糊糊睡着。
祁书言听到听筒里传来的,清浅平和的呼吸声,很柔软。
他没有说话,知道她大概睡着,不想吵醒她。
往日,她睡觉要他抱,要揪着他衣服,呼吸就落在他耳畔,他很喜欢听,也伴着她入眠。
如今听着,他紧绷这么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不用做什么,只要是关于她,就能抚平他的棱角。
他的思念,没有声音,只安静的聆听她呼吸,任想念的疼痛将他折磨。
下属上前,刚要开口,看到了他噤声的手势,只能用极低的声音,“Gene先生,已经定位到了,宴小姐在城南景区的一家民宿里。”
祁书言点头,起身朝外走,戴上蓝牙耳机后他将麦克风静音,坐进那辆专属于他的黑色迈巴赫。
心跳变得雀跃,他要去接他的蝴蝶回家了,关起来,再不允许她自由。
黑色的猛兽在夜里,睁开猩红的眼睛,迈巴赫融入黑暗。
路灯盏盏晃过,男人气息沉重凌乱,手里把玩着一枚打火机,力道控制不好,按开了火苗,瞬间点亮他的墨眸。
偏执、占有,浓厚的兴奋,在他眸底的漆黑里晃动,翻涌。
他早已方寸大乱,此时很想抽根烟,压住心头的躁动,可想着要见她,又生生忍下。
蓝牙耳机里,还有她的呼吸声和嘤咛,又从嘤咛,变成了痛呼。
“啊……”
“妮妮,怎么了?”他眉头皱着,心也跟着揪紧,忘记麦克风被他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