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书言收紧怀抱,舍不得,也不敢松开她,他不敢回答她。
他的丑陋,肮脏,如此真实的暴露在她眼前,他还是害怕了。
那样的自惭形秽。
他怕她会因此不要他,不爱他,甚至更害怕他。
“是不是?”宴妮满脸眼泪,在逼他,“阿言,这些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她情绪太激动,面上浮现绯红,不是欣喜,是不可置信的愤怒。
她已经知道了答案,笃定是他,还是要逼他说出口。
“是。”他如她所愿。
将那些肮脏不堪,向她展露,
祁书言是他的皮囊,温润如玉,Gene才是他,杀戮,血腥,行走在地狱。
宴妮在那刻,冷的彻骨。
“阿言,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她在哭,声音破碎,滚烫的眼泪滴落,像砸在他心里,烫出一个洞,那么疼。
“我爱你,妮妮,别不爱我,求你。”祁书言眼尾泛着红,弯下腰,将脸埋在她颈窝,贪恋她,贪恋她的所有,“我做过许多错事妮妮,你原谅我好不好,别不爱我,别讨厌我,求求你……”
宴妮觉得,腕上那串菩提,很烫,“封若芸呢?”
祁书言怀抱微僵,半晌,轻轻的告诉她,“死了。”
宴妮心里忽然产生一个想法,要逃。
她不能再看着自己沉沦,祁书言现在对她来说,太陌生。
“把我的手机给我。”宴妮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呼吸放缓,“阿言,我接受这些需要时间,你给我些自由好不好,我不想再被你关在这别墅里了。”
祁书言想起医生的话,不想松开她,他知道她心里有芥蒂,不能接受,只会更怕他,但他又不能不松开她。
他的蝴蝶,现在太脆弱。
“好,我答应妮妮的。”他克制着,却还是忍不住将她抱的更紧,“妮妮可以去工作室,但要乖乖听话,积极的接受治疗。”
宴妮很顺从的点头,也抱住他,“阿言,谢谢你,我和宝宝都很开心。”
祁书言很好哄,只要她服软、示爱,没有哪次不成功。
他被哄好了,心却不安。
可眼前的人,又那么听话,仿佛真的愿意慢慢接受真正的他。
不堪、丑恶,满身罪孽的他。
他们在书房,她窝在他怀里,给他念春天的诗篇。
阳光洒进来,照亮尘粒,他们在光尘之间,看起来那样幸福。
宴妮睡着了。
祁书言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回卧室,最近她总失眠,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落泪,现在这样安稳,让他不安的心,也渐渐安定。
“妮妮。”他俯身,将吻印在她额头,“谢谢你,还愿意爱我。”
她的爱,是他永远的救赎。
男人走后,卧室门合上,宴妮悄然睁开双眼,她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消息很多。
宋皎皎的,只有一条。
是告别。
宴妮看着那些文字,泣不成声。
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消息也没回复,她的皎皎真的下落不明。
宴妮更加坚定,要逃。
她心底,在恐惧祁书言,她爱他,可不能接受深爱的男人,竟然会是这般模样,那样残忍,无情。
忽视生命。
宴妮给父母打了电话,发现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她也不想多说,问沈依澜要了一大笔零花钱。
她还看到了茉莉发来的请假消息,说是奶奶身体不好,他要回老家照顾一段时间。
处理好消息,宴妮下床去找祁书言,她惧怕现在的他,但对他的依赖不假。
他在,她会焦躁。
他不在,她会更焦躁。
“阿言。”宴妮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小跑着过去,拥住他,“你怎么不在?”
祁书言在那瞬间,找回了从前,她明晃晃的爱和依赖,常笑,很黏他。
宴妮是真的在爱他,他安下心来。
“要慢慢走。”祁书言拍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正视她,唇角有笑,“厨房那么危险,地又滑,摔倒怎么办,以后妮妮不准进来。”
宴妮看着四周的餐具厨具,皱眉,“哪危险了?”
他将人抱出去,放进沙发,调了她喜欢看的综艺,“妮妮在外面等,今天出去玩了,体力消耗大,晚上多吃些好不好?”
她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摇头,就像是委屈的要哭了,“你不让我进厨房,不让我跟着你,我要跟外婆告状,说你欺负我。”
祁书言心柔软,胀痛。
他觉得,他的妮妮回来了。
治疗是有用的,才一次,他的妮妮就回来了,他会彻底的让她忘记那段记忆。
心结解不开,那他就让它直接不存在。
“妮妮要跟着我,跟我一辈子好不好?”他拍着她的背,温声细语的哄,“下辈子也要跟着,永远都是我的。”
宴妮眸底闪着光,在笑,“阿言知道永远有多远吗,怎么能乱说。”
他也在笑,比阳光还暖。
“我们就是永远。”
——
祁书贤已经彻底的失联了,去伦敦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国。
祁嘉寒派人去找,也杳无音讯,只知道他表面是去看项目,实际是去找艾绵。
艾绵也失踪了。
祁氏将要起死回生,关键时刻,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但老爷子那边,怕是撑不到那天了。
人要死了,面相会变,老爷子已经形如枯槁,没多少天日子了。
“祁书言在做什么?”祁嘉寒问助理,恍然间想起自己的小叔,最近倒是没怎么见到了。
他忙,没怎么去见过宴妮。
助理看了眼他面上表情,才开口,“祁书言最近都和宴小姐在一起,宴小姐被他关在了城郊那套老别墅。”
祁嘉寒眸光渐深,“他倒是把妮妮抓的很牢,可妮妮喜欢自由,他这样关着她,只会适得其反。”
助理不敢多说。
“知道该怎么做吗?”祁嘉寒看过去,唇角一丝冷笑,“给他制造点麻烦。”
“知道的,祁总。”助理点头,继续汇报,“有些奇怪的是,祁书言最近,还在查银恒,已经在银恒里安插了人手。”
祁书言捏紧了手中钢笔,语气森冷,“看来我这位小叔,还是没死心,查清楚他的目的,项目上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祁总,我这就去办。”助理说完,退出了办公室。
祁嘉寒起身,走向窗边,俯瞰着这片商业帝国,他势必会成为海城的天,将宴妮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