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书言走近,想抱她,“我不承认,你没有和我当面说,潦草的一条信息,我不当真。”
“好,那我当面告诉你。”宴妮避开他的触碰,掐着掌心软肉,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也告诫自己,别再沉沦,“祁书言,我们分手了。”
她抬头看他,眸子里映着他,却没了笑意,不再生动,温柔。
此刻的他,很落寞。
身后是茫茫一片冬日,他穿白色衣裳,站在她面前,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气度,那么冷寂,又破碎。
她成了坏人,要伤他的心。
“我查了小区的监控,祁嘉寒来过,江莹枝来过,是因为他们吗?”祁书言也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失控。
想把她拖进车里,带回去,从此锁起来,仅做他的蝴蝶。
为他盘旋,为他跳舞。
为他折断翅膀,甘愿停留。
宴妮的心被刺痛,又想起祁夫人的话,那么多,一个字一把刀,将她的心划开无数道口子,鲜血淋漓。
“不是。”她垂眸,将悲伤掩下,也忍住喉间哽咽,“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祁书言,我们本来就是错误的开始,我不想错下去了,没有结果的。”
她话音落下,一切都寂寥。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他们两人,在皑皑白雪中,对立,悲伤。
靠的那样近,心却那样远。
明明触手可及,却又只能放下。
“我们是错误的吗?”祁书言的声音很轻,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宴妮看着他,点头。
“祁书言,我们别再见面了。”
她转身欲走,被他扣住肩膀,紧紧的攥着,让她骨骼都生疼。
“宴妮。”祁书言第一次完整的,且咬牙切齿的叫她的名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确定要离开我?”
“是。”
多轻的一个字。
砸在祁书言心里,却那么沉重,让他那些美梦都化作泡影,碎的彻彻底底。
他用尽全力的,将她抱进怀里,舍不得放开,“你说过会陪着我,是骗我的吗?想陪我去挪威,想了解我,了解我的过去,了解我生活的地方,都是假的吗?”
宴妮痛到近乎窒息,没有眼泪。
“是。”
祁书言缓慢的,松开她。
“宴妮。”他掐着她的下巴,逼她同他对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宴妮能完完全全的看清,他眼中的痛色,那么浓郁,像化不开的墨。
谁不痛呢?
她已经被他逼到溃不成军,却还是要伪装着平静,再将刀子,深深刺向他。
“只要你现在说不走,只要你现在说你爱我,无论你前面拦着什么,无论你在害怕畏惧什么,我都为你披荆斩棘,只要,你肯亲口告诉我……”
“祁书言。”
宴妮打断他,声音很平缓,像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器物。
“我不爱你。”
祁书言觉得他的世界,此刻太静谧,好像有一点声响存在,眼前的一切都会碎掉。
心碎掉。
宴妮也碎掉。
“宴妮,原来是你一直在逼我。”
宴妮不懂,也没办法懂,她转身,踩着薄薄的积雪走远。
他看不到,她转身后满脸的眼泪,也不知道她走的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之上。
人生,终究难圆满。
——
入夜,祁家老宅。
落了雪,檐下灯笼照亮一小片冬夜,暖融融的,餐桌上的氛围却剑拔弩张。
“爸,您血压高忌油腻,多吃些青菜。”祁夫人给老爷子夹着菜,不忘关心一下自己这位小叔子,“书言,身体这么快就好了?”
“怎么?听嫂嫂这个意思,是觉得我好太快了?”祁书言没什么胃口,捏着瓷杯喝水,掀眸看过去,眼神冰冷。
“胡说。”祁夫人笑的温婉和善,也给他夹菜,一副好脾气模样,“嫂嫂是关心你,那么大雪开车上山烧香,莫不是求祁家生意顺风顺水,爸爸身体安康?”
“是啊。”祁书言应她的话,语气淡淡,“顺风顺水,身体安康。”
“你有心。”祁夫人收回筷子,不小心打落,又重新换了一双,“看我这笨手笨脚的样子,是做不到书言细心了。”
无非是不想再用给他夹过菜的筷子。
“嫂嫂说笑了,真觉得我有心,那为何探都不来探望一眼?”祁书言没碰她夹的菜,心底厌恶。
祁夫人语滞,片刻后看向老爷子,“爸,你看书言不小了,这次出这么个意外也让人担心,是时候找个姑娘照顾着他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还是得有人陪着才好。”
老爷子精气神很好,提及此,眉梢有了喜色,“也对,嘉寒也跟宋家小姐定下了,书言,你个做小叔的怎么没动静?”
祁书言唇角挂着浅笑,在等。
祁夫人眼波流转,给老爷子添水,照顾的细心周到,“爸,我太太圈子里认识个姑娘不错,可以介绍给书言。”
“哪家的丫头?”老爷子询问。
祁夫人放下瓷壶,笑着看了祁书言一眼,“是城北刘家旁系的小姑娘,二十二岁,刚毕业呢,正找工作,可以放进书言公司里先相处着。”
城北刘家算不上什么大户,又是旁系的女儿,小家子,没上过台面,祁夫人觉得配祁书言这个私生子刚好。
加上姑娘不是大富大贵家的,容易诱惑,好掌控。
老爷子没什么表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虽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两人之间芥蒂太深。
不然也不会任由他被扔出国,不管不顾十几年,如今回来了,老老实实得便好。
“书言。”老爷子看过去,询问,“你觉得呢?要不要先放你公司,看看为人,样貌?”
祁书言放下瓷杯,漫不经心的拿帕子擦着指骨,擦到左手上的戒指时,格外细致,“父亲,我对这位小姐没兴趣,心里已经有中意的人选了。”
桌上,祁夫人和祁嘉寒听到他这番话,都不由自主紧张。
“你有中意的人选更好。”老爷子笑了,问他,“是谁?”
祁书言转着指骨间套着的戒指,眼底似乎有笑,又似乎没有,捉摸不定。
“封家的二小姐,封若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