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粮急速起身,放下手中的筷子,就往周萧景住的厢房去。
“大少爷……”钱满粮到的周萧景居室门外,恭声唤道。
“进来。”房里传来周萧景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
“是。”钱满粮轻推开房门,神态恭敬地跨进房去,并随手关上房门。
“坐。”坐在桌边的周萧景出声,并道:“以后莫叫我什么大少爷。”
“这……”钱满粮顺从地在桌边坐了下来,为难地道:“我该如何称呼您?”
“我大还是你大?”周萧景面无表情地问。
“听老爷说,我比您大半盏茶功夫。”钱满粮答道。
“如此,你以后便称呼我为表弟即可。”
“这……”
不待钱满粮多说,周萧景道:“说说我娘亲,她是怎样的一个人?相貌如何?把你知道的都说来。”
“姨母故时,我亦才三岁,着实没有记忆了。但听我娘说起过,说姨母与我娘长相相似。如您想听,我只能将我娘亲的长相告知与您。”钱满粮如实回答。
周萧景一阵沉默,轻蹙了蹙眉:“算了,就让她一直在我的梦中吧。她的坟茔在哪?我想去祭拜她。”
“姨母葬在周家坟林,我领您去。”钱满粮道。
周萧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的天际,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钱满粮见状,也不敢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
片刻后,周萧景收回目光,淡淡道:“走吧。”
钱满粮连忙应声,率先到的房门边,打开房门,侧身让周萧景先行。两人一前一后,出贤居,朝着周家坟林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周萧景神色冷峻,步伐稳健,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某种沉重的回忆上。钱满粮跟在他身后,心中暗自揣测这位表弟的心思,却也不敢多问。
周家坟林位于周家山庄东侧六里余地外的山洼处,四周古木参天,幽静而肃穆。坟林入口处,几块青石碑矗立,上面刻着周家历代先祖的名讳。
钱满粮带着周萧景穿过石碑,径直走向一座略显孤寂的坟茔。
“姨母的坟就在这里。”钱满粮停下脚步,低声道。
周萧景站在坟前,目光凝视着那块略显斑驳的墓碑,上面刻着“周秦氏湘朵夫人之墓”几个字。他缓缓蹲下身,伸手轻轻抚摸着墓碑,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石头,仿佛能感受到那遥远的温度。
“娘亲……”周萧景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钱满粮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阵酸楚。周萧景一岁就被冥灵老鬼掳走,对母亲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如今站在母亲的坟前,心中那份压抑多年的情感,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周萧景沉默良久,忽然站起身来,转身对钱满粮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钱满粮点了点头,恭敬地退后几步,转身离开了坟林。他知道,此刻的周萧景需要独处,去面对那些深埋心底的情感。
待钱满粮走远后,周萧景跪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轻轻放在墓碑前。那是周萧景周岁那日,母亲秦湘朵亲手戴在周萧景脖子上的唯一留给周萧景的遗物,周萧景一直贴身携带,从未离身。
“娘亲,孩儿回来了。”周萧景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这些年,孩儿一直在外漂泊,未能尽孝于您坟前。如今,孩儿回来了,定会查明当年的真相,为您讨回公道。”
周萧景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向母亲许下一个誓言。
风轻轻拂过坟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周萧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这片土地的气息深深印入心底。
良久,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墓碑,转身离开了坟林。
走出坟林时,周萧景的神色已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大少爷。”等在坟林外的钱满粮远远地迎了上来,见他神色如常,心中稍安。
周萧景淡淡道:“走吧。”
回到贤居,周萧景率直到的白头童翁的禅室,白头童翁已等在禅榻上。
周萧景近前,向盘膝而坐的白头童翁行了一礼,上榻盘腿而坐,在白头童翁内力的引领下,做第二次的排毒。
钱满粮等在禅室门外,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听的禅室内白头童翁道:“周公子,今日的排毒到此为止,老夫给你的药丸,如喉管还疼痛,你就服下一丸。待再排三到四次毒,你喉管也就不会疼痛了。”
“是,谢白老前辈。”
“去吧,回房静养着。”
“是,晚辈告退……”
待周萧景出的禅房来,钱满粮躬身侧立在禅房门边:“大少爷,我有事与您商量……”
周萧景皱了皱眉,边往居室去边道:“房里说。”
“是,大少爷。”钱满粮忙跟了上去。
到的周萧景的居室内,二人在椅上坐下,周萧景一言不发,神色冰冷。
见周萧景不说话,钱满粮只能先开口:“大少爷,我昨日去找了我师弟的娘亲,她是仕女派已出师的弟子。然,她告知我,但凡仕女派出了师的弟子,一律不可再踏进仕女院。因此,我又找了另一位尚在仕女派修行的弟子,此女是我的表妹,亦也是您的表妹。”
周萧景依然不搭话,只是冷着脸听着。
钱满粮看了周萧景一眼,继续往下说:“那姑娘您也见过,就是上次在黎宫对您说她与您有婚约的那个红衣女子。”
“哼!一个疯女。”周萧景嫌恶地冷哼道。
“大少爷,起初我也不信她所说的与您有婚约。后来遵老爷吩咐,去向她的父亲证实,说她与您的婚约,是由太老夫人定下来的……”钱满粮为了周萧景肯见金凤凰,只能半诓着。
“荒唐,太老夫人怎知周家山庄后几代是生儿还是生女?”周萧景对这种婚约嗤之以鼻。
“我和老爷也觉得太玩笑了,但那姑娘却较了真。我求她为大少爷去仕女院娶那山泉水,她却要求先见到您。所以,我只能将她带回来了,现安置在山庄暂住着。”钱满粮如实道:“我已禀知老爷,老爷的意思是,让大少爷以解毒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