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它为何会死得这么惨?
顾承璟的目光落在裴兴邦夫妇身上,尊敬地喊了声裴叔裴婶:“我的结婚报告批下来了,我想明天带阿锦先去把结婚证领了,可以吗?”
裴姒锦听到顾承璟的话,这才收回打量那只鬼的目光,眼神落在顾承璟的身上,显出几分呆滞。
啊?
明天就要去领结婚证了?
这么快吗?
哦,也不算快了,他上次走的时候就说了,这次过来要结婚了……
“好好好。”裴兴邦笑道:“我们等这一天,也等很久了。”
“姒锦已经落户在蓝布大队,你们明天记得去找大队长开介绍信。”程静娴提醒道。
“我知道的。”得到了裴家夫妇的认可,顾承璟很是高兴,目光又回到裴姒锦的身上,见她呆愣,并没有很高兴的神色,唇角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绷紧了唇角,显出几分紧张:“阿锦,你不高兴吗?”
“没有。”裴姒锦连忙摇头,唇角扬起笑容:“我很高兴。”
说着就想去牵他的手安抚他的情绪,但想到父母还在看着她呢,那伸出去一半的手,又偷偷缩了回去。
顾承璟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动作,眼神软了许多。
裴兴邦见两人碍于有他跟程静娴在场,偷偷牵小手都不敢,顿时有些无语,摆摆手说:“时间不早了,承璟,你带姒锦回去吧,我们夫妻两也该睡了。”
顾承璟也想跟裴姒锦单独相处一会,这一个多月,他很想她。
只是边境不太平,所以他才一直没时间过来。
“好,那我们先走了。”
“我明天再过来看你们。”
裴姒锦冲着自己爸妈挥挥手,便转身随着顾承璟一起离开了牛棚。
关上房门,顾承璟迫不及待地握住裴姒锦的手,柔嫩的小手握在掌心,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填满了。
裴姒锦有些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想着他应该要见见他身后的鬼,说不定他知道那是谁,但不适合在这里现形,得回她房子里去。
“我有事要跟你说,快走。”裴姒锦拉着他往家的方向赶。
“出什么事了?”
裴姒锦压低声音:“你身后有只鬼跟着……”
顾承璟呆滞了一秒,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虽然他不怕这些,但莫名其妙的有只鬼跟着他,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
也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问裴姒锦:“长什么样?”
裴姒锦摇摇头,它毁容毁的太彻底了:“不好说,先回我家,我让它现形给你看。”
“好。”
跟在顾承璟身后的鬼并没有靠的太近,此时正歪着头看着这两人,唇边露出笑,明明它都毁容了,却并不显得阴森,似乎是看到自己的老朋友有了对象那种喜悦之色。
两人很快就从裴姒锦的窗户里翻了进去。
裴姒锦关上窗,点燃了床边桌子上的煤油灯。
顾承璟第一次进她的屋子,只觉得空气中都飘浮着淡淡的香味,在昏黄的灯光下,整个房间整洁且干净,那张大床……看起来能睡两个人。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连忙收回目光,找了桌边的椅子坐下,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再到处乱看。
裴姒锦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拘谨,看着那随着他们飘进屋子里的鬼,手背在身后,从洞府里拿了张现形纸出来。
另一只手则是冲着它勾了勾。
鬼眼睛虽然没了,但其实它还是能看到,只是它执念未消,才会一直保持这种被人杀死前的模样。
如果它跟吕常胜一样,执念消散,是能恢复正常的脸的。
它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能看到自己,无声张了张嘴,便乖乖飘了过去。
裴姒锦将现形符拍到它的身上,拍了拍手:“好了。”
顾承璟闻声看去,就见一个没手没脚的鬼出现在他的面前,它飘在半空中,毁容的脸看不出神色。
“你认识我?”顾承璟问它。
毁得太彻底了,他也认不出来这到底是谁。
它的脸也是被人割伤的,皮肉外翻,仿佛还能看到血。
连耳朵都没有了……
就好像是,所有能让人认出来的特征,都被毁去了。
鬼没想到顾承璟也能看到自己了,当即激动地飘到他面前,张嘴却是无声。
裴姒锦瞧着眼前这一幕,想着这个鬼估计是先被人割了舌头活了一段时间,才被人虐杀,所以现在它已经不习惯说话了,总认为自己是哑巴,说话没有声音。
柳眉微微蹙了起来,得想办法让它开口。
但顾承璟却并不需要,他脸色严肃:“你张口慢慢说,我能看得懂唇语。”
跟踪特务的时候,一般都是不能靠太近了,所以需要学习唇语,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鬼艰难地张嘴:“承璟,我是曹国安,Y省边境从安公社林杨大队,里面有特务,他们用毒品控制了整个村子的人,让村子里的人帮他们走私,制毒……”
顾承璟豁然起身,脸上满是难看,眸光盯着它如今的模样,心中又惊又痛,想着他一个多月前还是健健康康的,只是出了个任务,却成了这副模样,变成鬼魂跟在自己的身后……
几乎在瞬间,他的眼底便浮上一层猩红。
林杨大队他知道。
是Y省位于边境悬崖边的一个村子。
因为出入极其不便,所以村子几乎封闭不与外界交流,他们的人去探查了几次,没发现什么异常,现在的人又普遍偏瘦,更别说是那只穷山恶水的地方,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更不可能会有钱去碰毒品,这才没引起他们的奇怪。
而且村民不习惯看到外人,他们除了巡逻时会过去看一下,没什么事也不会去打扰他们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