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自己为什么没中招,只能去问九泉之下他死不瞑目的灵魂了。
案件告破之后,那处火葬场也荒废了。
毕竟也没有大胆的人敢去那里任职。
我突然想起那天昏过去之前看到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将那冷藏室可怜的游魂给一并带走。
虽帮着张老头一起作恶,但终归是受了胁迫,他们没得选。
我将车钥匙扔给了王警官,烦请他替我暂时保管,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他看了看我受伤的手,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那个家我是不想再回去一趟了。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我便捏诀来到了判官殿。
一是想看看那两父子受到了什么惩罚,而是想知道火葬场的诸多游魂有没有被一并带下来。
判官殿里十分寂静。
也是,我昏迷了两天,该处理的事情也早就处理完了。
“我又来啦。”我呲着大牙蹦蹦跳跳的走到判官的书案前。
他连个眼神都没给我,白卖笑了。
随后沉默不语的将一卷册子扔到了我的面前。
嘿,又没白笑了。
我拿起仔细查看。
那两父子已经去该去的地方受罚了。
原本赶尸人是一个帮助客死他乡的人魂归故土的职业。
多多少少在一方土地是受人爱戴的。
他们积累阴德造福下一代。
到张老头那其实还挺好的,他兢兢业业虽赚不了几个钱,但十分本分。
自从有了儿子之后,赶尸赚的这点钱根本就不够他花销。
于是他放弃了老本行,来了这火葬场上夜班,得了份高薪工作。
他儿子也来到了京城上学。
张老头是不怕那些游魂的,做为赶尸人,必定是有本事在身上,甚至时不时还会像我一样,在深夜点上几炷香给他们填填肚子。
原本是个挺善良的人。
转变就发生在他儿子不满他是个在火葬场上班的,还有学校里不知道谁传出来他父亲是个赶尸人的风言风语。
长时间的自卑加上原本就阴沉的性格,便剑走偏锋搞上了这种害人的把戏。
他没有别的目的,纯属是报复社会。
只有在那些僵尸面前,他才感觉自己活得高人一等。
就连炼僵尸的法子,还是他特意回老家从祖传书籍上学来的,一并带来的还有那混在香烟里的迷药。
那是他们村子里的独家偏方。
张老头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儿子,只能一再纵容。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当初儿子生下后老婆就跑了,他又当爹又当妈将他拉扯大。
到底是不忍心。
之所以监控上只能看到那些遗体凭空消失,也是他这上了大学的儿子手把手教的。
很难想象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学计算机来故弄玄虚。
结果就是,张老头前半生积攒的阴德全部用来抵他儿子的罪孽了。
才不至于让他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两人需得在地府受刑十年,才能重新踏入轮回。
在册子的后面一部分,多了几十个游魂身份调查。
看样子那些游魂也已经被带回来妥善处理了。
刚好,省的我再惦念。
“谢谢您啦,拜拜。”我狗腿子般的对着判官傻笑。
他一如既往的还是那般铁面无私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要去哪?”苏若默不作声的陪着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像是看出来我在对这个城市告别一般。
“春城,正好得空,同幸赤一起去找找那蛊母的踪迹。”我并不打算对她隐瞒自己的行踪。
“我也想去。”苏若委屈巴巴的望着我,试图让我将她一并带上。
“我怕君南烛打死我,说我拐跑了他的人。”其实还是因为怕苏若跟着我会遇到危险。
若那蛊母真藏身于春城,那必定是比这飞僵还要棘手的存在。
我连自保都做不到,更别说保全苏若了。
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够强大。
单尾狐狸,是最低微的存在。
何况我体内的道法和妖力还在相互排斥冲突,是件麻烦事。
幸赤的老家地理位置高,适合我吸收天然的日月精华,调理身体。
“我有办法让他同意。”苏若完全没看出来我的顾虑兴高采烈的拉着我就往阎罗殿跑去。
兴许是苏若从来没有给过他这般好脸色,君南烛眼睛里闪烁着诧异与惊喜。
“你重新找个人代管快递站吧,我要去云游四海了。”她直言不讳自己的来意。
君南烛高兴没几秒钟,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
我猜他大概是以为苏若想要逃离他了。
表情很是受伤。
沉默了半天也没开口说半个字。
“你哑巴啦?你放我走,我就考虑答应你的追求。”苏若说这话时脸上不由自主的染上一抹红晕。
好好好,为了跟我一起走,你是豁出去了。
君南烛的cpu仿佛被这句话给干烧了。
又是放她走又是答应他的,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你...我怕你遇到危险。”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手足无措的模样。
“那算了。”苏若当即便转身要走。
他甩着袖子大步朝苏若走了过来摁住了她的肩膀语气十分急切:“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非去不可。”苏若昂着头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好好好,我答应你,但前提是你要与我缔结婚约,危机时刻能保你命。”君南烛眼神闪躲的小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对没错,是请求,老天爷啊,我有生之年能见到堂堂阎君如此卑微的求婚现场。
但他说的也没错,与阎君缔结婚约,便是灵魂与他连接在一起,他能替苏若承受伤害疼痛。
......我有罪我脑子不干净。
言归正传,虽然苏若的魂魄孱弱手无缚鸡之力,但有君南烛在的一天,她就不会有事。
“成交。”苏若大手一挥强行与君南烛击了个掌。
君南烛看着苏若一副与他交易成功的模样,是有苦说不出,敢怒不敢言。
“恭喜啊,修成正果。”我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喝完喜酒再走吧。”他眼神哀怨,但又不得不放低姿态向我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