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伴随邬卿利刃挥下,爱墨竹手臂一松,手腕处的铁链应声滚落。
爱墨竹:……
邬卿:“还别说,你这性子,倒跟你师尊很像。”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原来你不是想杀我,早说啊!
“那个,尊上大人,我……”
爱墨竹小心翼翼起身,挠着头,根本不知要说什么,此时的他尴尬到,恨不得钻地缝。
“你随我来。”
邬卿居然没生气,也没有同他计较,而是招呼爱墨竹,让他跟自己走。
爱墨竹有些奇怪,邬卿的脾气,何时变得这般喜怒无常了?不对,倒也不是喜怒无常,似乎是,好了不少?
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居然在他眼中,看到其他情绪,方才他看自己一眼,似乎还带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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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尊者的脾气向来难猜,更何况是邬卿。
爱墨竹与他明里暗里打了那么多年,也没摸透过他的脾气。
明明上一秒还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瞬就发怒暴走,嗷嗷的要杀人。再之后哭着和你道歉,又之后眼泪一掉当做若无其事,继续跟你谈笑风生。
回忆起这段过往,幕幕往事仿若浮现在眼前般,爱墨竹想得太入迷,连邬卿停下也没看见,直直撞上去。
“嗷!”
爱墨竹被残忍地拉回现实,今时早就不同往日,他默默捂住鼻子。
邬卿只是不咸不淡看他一眼,不带任何韵味,默默打开一扇房门:青花斋。
他意识爱墨竹跟自己进来。
爱墨竹揉揉鼻子,仍在心中感慨,许久不见,邬卿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邬卿来至书阁旁,破天荒对爱墨竹道:“你随意。”
而后他便在书柜上,翻找东西。
爱墨竹眨眨眼,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对自己。虽说那句随意是客套话,但他还真就当真了。
已有几百年,没和平共处地跟对方讲过话了。
爱墨竹在邬卿的书斋里随意闲逛起来,书斋不大。一个案桌,一堆零散的书柜,几盏六角宫灯,以及墙上挂的墨水画。
画上是一黑一白两只蝴蝶,正在牡丹丛中飞舞,题画诗是《无题》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审视这幅画良久,爱墨竹默默给出评价:虚伪的大情种!
喜欢姑娘不去追,在这里自我感动上了,矫情!
目光下移,那是一把折扇,墨水画,画着黑墨墨的竹,附诗是《夜雨寄北》
爱墨竹一想到邬卿狠毒的皮囊下,居是这样一副赤子深情,便不由得想笑。
他前世习惯耍扇,见到扇子也顺手牵来,啪一下打开在胸前。扭头才想起来自己还在邬卿这。
而刚好邬卿也找到东西,正默默注视自己。见他随意翻动自己的物品,居然没生气。
而是默默掐诀,整个房间都陷入静谧之中。
他在案桌旁坐下,招呼爱墨竹与自己对面而坐。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的死咒术,当真是爱墨竹教的?”
爱墨竹没想到他还追问这个问题,只能哈哈笑着说是,看他想做什么。
邬卿下一句给爱墨竹整不会了:“你为何还记得你师尊?”
我为何还记得我师尊?
爱墨竹感觉这个问题很可笑,却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反问道:“你为何还记得他?”
这下两人都沉默了。
邬卿只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神情严峻,一副认真至极,在思索什么大事的模样。
邬卿正襟危坐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师尊爱墨竹,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你相信吗?”
听到这话,爱墨竹扯开的嘴角挂不住了,就连摇晃扇子的手都停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邬卿也不废话,将史书以及四位始皇的史记往前推,交给爱墨竹。
“自己看。”
爱墨竹接过史书,半信半疑地翻看,一炷香的功夫过去。
邬卿就这样耐心等待,直到爱墨竹看完资料拍了桌。
“这怎么可能!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消失在历史名册上!”
邬卿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很意外吧,你师尊确实是真实存在的。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自从我成为鬼尊后,你师尊他所存在的痕迹,都消失了。”
爱墨竹不敢相信,自己死亡的这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会这样?”
邬卿摇头,神情无奈。
“我曾闭关过很久,想要突破修为。当我终于出关,无意中提起爱墨竹,可所有人都不知我说的是谁,他们甚至疑惑始皇之中,何时有过此人。”
爱墨竹心中大骇,开始思索可能性:“莫非,是他生前做得苟且之事见不得人,便被其他始皇从历史上抹去了?”
邬卿仍旧摇头,眼底疲倦至极:“不知,我也曾找过其他始皇。他们都很疑惑,那不像是在装模作样,似乎,真的没有爱墨竹这个人。他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幻觉。”
爱墨竹听不下去,忍不住反驳道:“怎么可能会不存在!我,我师尊他是真实存在的,你和我都能证明!”
“怎么证明?”
邬卿对视上他焦急的眸子,眼底一片死寂,绝望到没有一丝反抗的平静。
“你想怎么证明他存在过?”
邬卿太过冷静,把焦急的爱墨竹浇灭大半,他被泼凉水般,也无助了。
爱墨竹唇极速抖动,哆哆嗦嗦伸出手:“一个活生生的人,明明来过这个世上,痕迹却都消失不见?他生前的好友,知交,或是他做过的事,不都可以证明吗!”
邬卿绝望般叹息道:“没用。他死时,我开始闭关,出关已是几百年后。他曾经相识的好友都消逝,甚至他生前的遗物都不知所踪。根本找不到,可以证明他存在于世的证据。”
“这……”
爱墨竹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自己会落至如此地步?
可究竟是为何?
但比起自己存在的消失,他更想知道的是。
“既然已过百年,你为何对他的存在,如此耿耿在怀?难道就不能忘记他,让他彻底消失在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