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海深处,此时已经完全看不见黎硕的本来的样貌,只有一条巨大虚幻的龙在海底出现。
在周围散发七彩光芒的海水映衬下,巨龙的形态似乎被不断扭曲,犹如只出现在梦中光怪陆离的怪物,这就是心龙。
黎硕正在适应这具全新的身躯,为之后真正的奇观鱼跃龙门做准备。
等黎硕睁开龙目,向着心海吼出第一声龙吟,心海开始倒转,人心的恶再次被掩埋于海底。
然后心海向着天空倒流而上,无数水气蒸腾化为天空中的云烟,遍布迷离梦幻的色彩,一座若隐若现的龙门就在其中云层中出现。
现在就该跃龙门。
黎硕不再犹豫,他要真正的成为心龙,然后拯救黎元。
他回头望去,在海底那个黑色囚笼还未消失,黎元应该还活着。
黎硕冲天而起,离开心海后,他的龙躯开始坍缩消散,成为了一条人鱼。
黎硕没有惊慌失措,这是必须经历的。
之前的龙躯只是身体,他的灵魂还没有实现转换。
黎硕乘着雾气向着天上的龙门奋力游去,有无数色彩的流光伴随他一起。
曾经在心海中跃龙门失败的人鱼再次出现,不过这次他们不是狰狞的样貌,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有的跟随黎硕,有的为他在前方引路。
他们会给予黎硕最诚挚的祝愿,就如人世最朴素的善意。
善意充斥心海,甚至减轻了食恶修罗的压力,压制心州内所有人的疯狂。
大明光普照仙人与脱难觉者都欣赏着一个奇观,上一次看到还是千年前,那时还没有「白日」,众生井然有序。
“明理,你说「白日」会在颂仙经到来前还是到来后?”
“「白日」不可捉摸,我怎么可能会知晓。”
“我只是想问问你的看法而已。”
“或许会更早吧。”
大明光普照仙人诧异的看向脱难觉者,过了好久才叹息了一声。
在心海底的黎元已经快完全丧失意识了,要永远堕于黑暗。
“唉,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之前还大放厥词想要跃龙门,真让人失望。”
那个人鱼再次出现在黎元的身旁。
“可你不是已经说过我不可能成功吗。”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成功,就凭我的一面之词?”
黎元沉默不语。
“你真的就甘愿这样沉沦,之后永远活在黎硕的影子里。”
人鱼的话语在黎元的耳边不断刺激他。
“那还能怎么办,就这样也挺好,与俗世同污就不会累了。”
“但你甘心吗,你知道你不可能超过黎硕。
但你愿意让你之前做的所有的努力就这样烟消云散吗,最后泯然众人,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你不是我的内心,说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黎元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张与他一般无二的脸。
“是不是你的内心,可不是你说了算。
我保证我的所有话都是你内心的真实反应,我不屑于说谎。
至于想干什么,那你要问问,你的心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黎元呢喃自语,沉寂了下去。
“看来你也就这样了,等着黎硕成为心龙来救你吧,这个执念囚牢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好像这一次在历届鱼跃龙门中死的人鱼是最少的,这个黎硕真是天生的心龙啊,拯救了这么多必死的生命。”
人鱼坐在黎元身边,百无聊赖的数着身上的鳞片。
“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成为心龙,我想要证明自己,我想要让曾经那些羞辱我的人受到惩罚,我想要所有人看到我!”
当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黎元是吼出来的,眼中不是之前的仇怨或悲伤,而是愤怒。
“你看这不就对了,我说了我是你的内心,你欺骗我是没有意义的。”
“那你能帮助我吗,我的内心。”
黎元已经不在乎他是谁了,只要可以实现他的所求,在所不惜。
“当然可以,谁规定的你不能成为心龙呢。
要知道对于祂而言,万事万物随心而变,从无定数。
众生皆可成仙,更何况只是成为心龙呢。”
黎元没有听懂人鱼的话,只以为他说的是仙神境。
“一旦决定可就不能后悔哦。”
“那对其他人会怎么样?”
“放心,黎硕与长老是不会有危险的。”
人鱼知道黎元的想法,他们两人终究是他的家人。
“那就开始吧,我要让他们全部都看到黎元。”
人鱼靠近黎元,然后消散不见。
周围所有的黑暗开始收缩,全部往黎元身体融合。
黎元鱼尾上的鳞片全部成为样貌不同的恐怖人面,发出凄厉的嚎叫。
他的上半身被腐蚀,露出血肉与白骨,漆黑粘稠的液体从身体各处冒出。
黎元的双眼变为惨白,散发奇异的光,露出莫名的微笑。
“开始跃龙门吧。”
然后“黎元”朝着海上飞快的游去,无数漆黑的液体从他身上流出。
纯粹的恶意与欲望将心海污染,难以被稀释。
大明光普照仙人是第一个发现“黎元”的人。
“那是什么?”
“黎元”游得很快,在大明光普照仙人惊呼时他就已经游出了心海,向着龙门而去。
“那好像是黎元?”人鱼长老认出了那个黑色人鱼的样子。
“不好,快阻止他,他被「白日」蛊惑了。”
大明光普照仙人率先察觉出了“黎元”身上散发的气息。
他没有迟疑,遮天的手掌落下要擒拿“黎元”,无数金光盛放,净化那些恶意。
不过“黎元”没有在意大明光普照仙人,而是微笑的看向脱难觉者。
“唉。”
三千世界扩张,将“黎元”的所在扭曲覆盖,大明光普照仙人抓了一个空。
“你果然背叛了。”
大明光普照仙人面色平静,对此他早有预料。
“我也是无奈,我们如何能与它对抗,不过是蚍蜉撼树,现在转变日后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那曾经我们发下的的宏愿,要守护明州与仙朝,应当如何?”
“那是我们还是人类时立下的大愿,如今我是仙人厄,往事就该随风而逝。”
“好,既然如此,就让我这个师兄来称量一下你这千年时间是否有进步。”
大明光普照仙人不打算再留情面。
脱难觉者收回三千世界,严阵以待。
“黎元”没有管两人的事情,而是依旧朝着龙门而去。
人鱼长老见此立马上前阻拦,他不会让这个怪物影响到黎硕跃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