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赖啥账?宋里正你说啥呢?”
小李大夫认识,这是宋锦绣村里的里正,来了好几次了。
“啊,里正爷爷,你咋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屋里等吗?我这正在说话呢。”
宋锦绣连忙拉住里正的胳膊,想把他拉回后院去。
里正被她拽着,脚下就是不动,他问道:“三丫,我看见你和他吵架了,他是不是想赖账了?”
“没有的事,”
宋锦绣连忙挡在里正面前,背着他冲小李大夫使个眼色,用口型说:“用一千两换麻沸散方子。”
然后她又大声道:“去拿银票,快点,要不我爷爷一不高兴,可就没商量的余地了。”
小李大夫一愣愣的,可宋锦绣的口型他也看懂了。
一千两,这丫头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她可知道,一千两可是他们医馆两年的利润总和?
不过,要真是麻沸散的秘方,一千两还是真不贵。
鉴于这丫头平时的言谈举止,罢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好,好,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小李大夫往后堂跑去。就怕跑慢了,宋锦绣反悔。
里正得意地说:“看看,这事就得大人来,刚才你和她掰扯半天,我看他都上手了,这不我一来,他就怕了。”
宋锦绣连忙道:“是,是,是,要不爷爷您是里正呢,大小是个官,他一个小大夫当然得怕你。”
里正连忙道:“诶,在咱村还行,出来就啥也不是了,他就是欺负你们年龄小,大人一出面,他就怂了。”
里正面露得色,宋锦绣心里却暗暗叫苦。
都说了医圣的麻沸散方子烧了,她从哪里弄去?
不过虽然没有麻沸散的方子,但她还是有别的让人麻醉的方子的,而且比麻沸散的方子更好,更安全。
师兄啊,我把你的方子卖给别人,是不是也算是帮你传道授业了呢?
很快,小李大夫拿着一沓银票过来,递给宋锦绣。
“给你,还有纸笔,你在哪写?”
“哎呦,给我,给我。”
里正连忙抢先接过,一边背着人察看真假,一边在心里嘟囔:这小李大夫当着这么多的人给三丫银票,这是安的什么心?想让人来偷啊?
就知道,外人都不靠谱。
宋锦绣看着纸笔,苦笑道:“你等会,我先把里正爷爷送回去。”
里正检查完银票,都是真的,还都是大通银行的,不错。
不过怎么会是一千两?不是说小李大夫给了四百两,还剩六百两吗?
是了,肯定是三丫这孩子有私心,想眛下四百两做嫁妆。
哎,女生外向,这也是没办法。
不过既然到了他手里,那就他先拿着吧。这丫头还小,别被人哄了去。
宋里正连忙把银票揣进了怀里。
这回不用宋锦绣拽他,他就几乎是小跑着回了病房。
兄妹四个和里正爷爷关起门来商量了半天。决定除了盖房子的钱,剩下的都买成地。
“你们还小,银子多了怕你们守不住。都买成地,租出去,每年吃租子就能吃喝不愁了。
哎呀呀,没想到咱村第一个大地主竟然是你们两个臭小子。哈哈哈,爷爷我都眼红了。”
里正开心的脸上的褶子都是笑。
宋锦绣:……
这老头,啥叫大地主是这俩臭小子?她们姐妹俩这么大人站在这,你看不见?
再说了,钱是她挣的好不?
她严重怀疑,这老头要银子都买成地,就是不想给她和妹妹的。
终于,宋春生也听不下去了,
“里正爷爷,钱是锦绣挣的,哦,锦绣就是三丫,五丫叫锦芳。以后这地得分了给她们做嫁妆的。”
“啊,那都是以后的事。以后说不定靠着这些地,你们就发达了,三丫和五丫的嫁妆,那还能少了不成?”
宋里正打着哈哈,就是不正面回答。
宋锦芳:“里正爷爷,我叫锦芳,我姐叫锦绣。这是我们刚起的名字。”
“好,好,都有名字了,好。”
宋锦绣无奈,这里正还真是明晃晃的重男轻女,跟她们姐妹说话都是敷衍的。
好在兄长是个好的,她心情还不算太糟糕。
里正揣着银票和宋锦绣画好的房屋图纸,乐呵呵地走了。
送走了里正,在外面听了半天墙角的小李大夫立马凑上来。
“哎,我说小师姑,你们就这么把千两银票给宋里正了?就不怕他贪了你们的?”
“你咋还听墙角呢?”宋锦绣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着急吗?你们关着门,我就在这门口溜达,不是故意要听的。哎,你真不怕他贪了去?”
宋锦绣:“里正是个好人,我们信任他。”
“啧啧啧,财帛动人心啊,小师姑,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又如何?贪了就贪了吧,钱能和命比吗?”
宋锦绣透过斑驳的树荫看着远方的天空。
“没有他,我们这时候还在老宋家,别说建房买地,恐怕生命都得不到保障呢。”
小李大夫顿时哑口无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那个,小师姑,你真有麻沸散的方子?”小李大夫一脸殷切。
宋锦绣叹口气,“哎,拿纸笔来吧。”
用师兄的方子换了一千两银票,里正爷爷自回家忙活,四兄妹继续学识字。
然而,第二天,村里就来人了,是几个来县城赶集的婶子大娘。
翠花婶子一见宋锦绣,就哎呦上了。
“哎哟喂,我的亲娘来,你是三丫?这要是走在路上,婶子都不敢认了嘿。”
“三丫,你这身上穿的可是细棉布?哎呦,这细棉布可真软和。”
宋锦绣连忙微笑,“翠花婶,二大娘,你们这是?”
二大娘满眼怜惜,“大娘过来看看你们。这春生的腿咋样了?可是大好了?”
“哦,大夫说骨接的好,恢复的也好,不过还不能下地走动。”
宋锦绣一边把几人让进病房,一边喊道:“哥,婶子大娘来看你了。”
宋春生坐在床上,看到屋里一下子进来七八个乡亲,有点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翠花婶子看到宋春生,一拍大腿,“我的娘了,春生咋胖了这么多?”
二大娘也道:“就是胖了不少,还白了,真是越来越俊了。”
豁子婶也道:“这是小秋生吧?这孩子咋也有个人样了?可怜见的,终于像个小人了。”
宋锦绣一噎,这豁子婶说的啥话啊?
不过她仍然感激地笑笑。
这豁子婶说话就这样,一样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就变了味,其实人不坏,给兄长捐款的人里,她家捐了二百文,和翠花婶子家一样,是少有的几个上了二百文的。
对数着铜板过日子的农家人,二百文可不是小数目,一个成年男子在县城打工,一个月也就是五百文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