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向南的话,莫雅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刚到莫家的时候 ,我很羡慕莫蓁蓁和莫晓晓,不是羡慕她们有漂亮衣服,有爸爸买回来的糖果,而是羡慕她们有小提琴和钢琴,那时候我第一次知道有这些乐器,也第一次知道用它们能表演出好听的歌曲。”
“在我们村时,大家都夸我唱歌好听,所以我做活儿时,总喜欢唱歌,但是来了莫家,我继母不喜欢听我唱歌,说我唱得难听,后来我就不敢唱了。”
“她们学钢琴学小提琴,我就偷偷地听,偷偷地记,看到莫晓晓上台表演,我心里就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站到那么大的舞台上去,唱歌给大家听。”
“后来,我继母知道我在偷偷地学,看我的眼里都是鄙夷,莫蓁蓁也嘲笑我,说我的手一辈子都只配拿笤帚,做她们一辈子的仆人。”
说到这里,莫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冷冷的空气吸入到肺里,又长长地呼出来,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才继续道:
“那时候,我真的很讨厌爸爸,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偏心,我也是她的女儿,他却从来没有给我一点关爱,还任由他其他的女儿欺辱我。”
听着莫雅说的这些话,苏向南心里不自觉地抽痛起来,他家庭和睦,父母开明,无法想象莫雅长年累月地生活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心里得多压抑多委屈。
“后来为了赚钱,我也确实像莫蓁蓁说的,去医院做清洁工,天天拿着笤帚扫地,我以为找到工作后日子会好一些,但是……”说到这里莫雅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你每次来医院,都看到她们欺负我,一定觉得我又倒霉又笨吧。”
“不是,我怎么可能那么想,没素质的是她们!”苏向南连忙摆手回复道,然后又道:
“你那么努力上进,大家都很佩服你的意志力呢!”
莫雅看着眼前连连摆手的苏向南,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说道:
“其实我并不是大家想象里的那样......我讨厌莫蓁蓁,羡慕莫晓晓,我之所以那么努力,其实就是想要给爸爸证明,我并不比他其他的女儿差,也想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站在台下仰望我......”
一口气说完这些,莫雅仿佛轻松了许多,这些日子苏向南对自己做的,她就算再迟钝也能猜到一些了。
之所以要告诉他这些,一是因为压抑得太久,一开口就抑制不住,二是她想让苏向南了解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他心里那个,需要保护的单纯姑娘,她也有欲望,有私心,和仇恨。
说完这些,莫雅低下了头,不再看苏向南,她心里很没底,不知道苏向南了解了真实的她以后,会不会心生厌恶。
就在她忐忑不安时,却见那高大英俊的男人,忽然低下头来,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哈哈,原来你不是只小白兔,心里住着那么大一只大灰狼!”
炽热的呼吸,遇上冷空气,就有了形态,白色雾气缭绕在莫雅的耳边,她的耳尖渐渐烫了起来,因为她听到苏向南轻声在自己耳边说:
“我觉得变成大灰狼的小白兔,更可爱!”
*
回到家的莫晓晓就看到,宣传部的卢丽娟气急败坏地从她家走出来,见到自己也没什么好脸色,冷着脸就往前走了。
卢丽娟自从上次被宣传部的黄部长勒令过完年下乡以后,便一直在找朱婉茹,想让她帮自己活动一下,调到其他部门去工作。
毕竟她针对夏青柠的那些言论,当初都是朱婉茹教她说的,也是朱婉茹让她“观察”着夏青柠的一举一动,当初她还承诺了,以后会给自己好处。
现在自己因为夏青柠得罪了夏谷雨,又因为说夏谷雨的是非被部里“下放”了,这事情多多少少和朱婉茹有关,所以就想着,让朱婉茹想想办法,帮自己一把。
但让卢丽娟没想到的是,朱婉茹这个女人,一开始想要稳住她,说会想办法,但现在眼看着离自己“下放”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却索性说没有办法。
对方翻脸不认人,让卢丽娟非常恼火,但是手里又没有证据,证明她叫自己做那些事情,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但是她也想好了,以后逮到机会,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见莫晓晓回到家里,脸色并不太好,朱婉茹便走进了厨房,端了温在锅里的汤圆荷包蛋,走进了她的房间。
莫晓晓一边吃着荷包蛋,一边对朱婉茹问道:
“妈,你知道那个苏向南和莫大丫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吗?”
“什么?”朱婉茹疑心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在她的意识里,苏向南眼瞎都不可能看得上莫大丫。
“我看爸马上就要有大女婿了。”从朱婉茹的表情里,莫晓晓已经猜到,她应该什么都还不知道,于是带着嘲讽说道。
“你是说苏向南和莫大雅丫在一起了?”朱婉茹还是不敢相信,再次确定道。
“可不是。”莫晓晓扯了扯嘴角,满脸都写着不甘。
“怎么可能,你这是听谁说的。”朱婉茹不可置信地问。
“不用听谁说,我今天看得明明白白。”莫晓晓放下碗,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对上朱婉茹疑惑又惊讶的眼神,继续说道:
“妈,你明天给莫大丫老家的继父,打一个电话,让他写封信过来,就说他瘫痪在床的老娘需要莫大丫照顾,让莫大丫回乡下去。”
自从刚刚在礼堂里知道,苏向南对莫雅动了心思后,莫晓晓就在计划着,怎么把莫雅赶走了,只要莫雅回了乡下,她和苏向南就再无可能,
而她到了乡下以后,她继父就会按照原书里自己写的那样:一百五十块钱,把她“卖”给老光棍当老婆。
那个老光棍,一口大黄牙,喝酒还家暴,哈哈,到时候就有莫大丫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