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队友救护不及,倒地的黑衣人立即被众人拖过去,用绳子五花大绑起来。
正乱着,护村队教官吴应元赶到了,于黑暗中大喊:“护村队员靠前,结阵!其他人靠后!”
命令一下,青壮们一阵骚动,护村队员们终于站到了前面,想起了平日的训练,开始五人一组,结成阵式,五把刀剑一齐挥出,战斗力随之一变!
顿时有数名黑衣人受伤,领队的放弃了抓人的计划,嘬起嘴唇吹出一声尖利的口哨。
这是撤退的命令,正在全力抵抗的黑衣人,迅速集结在一起,在领队的带领下,找到一处来不及结阵的人丛,挥舞着刀剑,杀了出去。
一群黑衣人杀出人群,提气跃上房顶,往来路的方向逃去。
说来好笑,黑衣人从房顶上跃过的时候,发现有妇人和孩子站在门口看热闹,那领队冷笑一声,飞身跳下去,抓起妇人就走。
其他人有样学样,路过几处院舍时,又抓走三名妇人,真真是意外之喜。
待黑衣人退走,村人们才点起火把,清点损失,郑里正被从人群中扒拉出来,处理善后事宜。
这一场混战,村里三十多名青壮受伤,九成是轻伤,有的是被自家伙伴的棍棒误伤,有的是与黑衣人打斗时,被刀剑划破的刀伤。
也有成绩,抓到了两名黑衣人,其中就包括小兄弟受伤那位,另一位被棍子敲到了头,伤得很重。
里正指着地上躺着的两名黑衣人,问吴应元道:“军爷,这两人如何处理?”
吴应元挥挥手:“抬下去严加看管,天亮后送宛平县衙去。”
里正点头,正要吩咐把人抬下去,就听到有妇人孩子哭喊着跑过来,一问,原来是家里的娘亲、儿媳妇,被黑衣人抓走啦!
郑里正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完了完了完了!光顾着前面的混战了,没想到这些人如此凶猛,逃跑时还能抓走几人!
“还是报告张管事吧,”里正哆哆嗦嗦地说,“失窃了人口,小人无法交差啊……”
张蔷听到来人抓走了四名村子里的妇人,隐隐猜到了他们的目的,她对方正化说:“方公公不用紧张,那些人是冲着香水来的,不是冲着小平安来的。”
张泉一听急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挣钱的路子,这些人就几次三番地来抢夺,娘娘,咱家回宫求见万岁爷,求他下旨,让咱们回长春宫吧。”
张蔷摇头,她又不会宫斗,背后又没有靠山,回去太危险,宫里那个万岁爷,只听客嬷嬷和魏公公的话。
她对朱由校来说,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母子二人来皇庄四五个月,朱由校没有一句问候,还连月例银子也给断了,这是男人能干出来的事么?
连街边的叫花子,也知道讨个馒头回去给妻儿填肚子,朱由校,呵呵,他连叫花子也不如!
方正化还有一事相告:“娘娘,咱家在昏迷的两个黑衣人身上,看到了‘东缉事厂’的牌子,要不要收缴回来?”
tmd,魏——忠——贤!张蔷很想把那两人抬到朱由校面前,让他看看魏忠贤都干了些什么人事!
阿宝好像知道她心事似的,从她脚边抬起头,喵地叫了一声:现在还不是时候。
张蔷鼓起的劲,一下子就泄了,她改变了主意,对张泉说:“给魏忠贤送信,用这两人,把佃户村的四个妇人换回来,这事就私了,我不追究他。
否则,我就把这两人抬到万岁爷面前,告他谋杀皇子,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话说,魏忠贤和崔呈秀,正在东厂的值房里,等着黑衣人的行动结果。
魏忠贤手里握着一瓶香水,眼里冒着热切的绿光:“没想到,这一个小瓶子,就要卖三百两,啧啧,还真有冤种去买!”
崔呈秀凑上去,讨好地说:“亲爸爸,等咱们弄到这香水的制作法子,这银子,就是亲爸爸的了,往后,再有人来求亲爸爸办事,咱们也不要他的银子,就让他买这香水得了。
省得东林党那帮言官,整日里瞎吵吵,说亲爸爸收受贿赂!”
“哼!”魏忠贤不屑地说,“咱家拿钱办事,不像东林那起子文人,只知道用嘴忽悠人!
想忽悠咱家,没门儿!熊廷弼的头颅,还在九边传递呢!”
他摩挲着那个精致的瓶子,点头赞许道:“不过嘛,这瓶子倒是精致!少华说得有道理,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这香水,哈哈哈!”
两人正说得高兴,外出行动的番子回来了,带回来四个妇人,也丢掉两个队友。
魏忠贤一听有两人落入对方手中,当即黑着脸问:“腰牌收回来没?”
那头领跪在地上不敢回答,当时那情况,能跑回来就算命大了,哪里顾得上死人身上的腰牌?
魏忠贤一脚踢到那头领胸口,踢得他向后仰倒,又立即回身跪好,嘴里说着“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公责罚”的话语,丝毫不敢推卸责任。
崔呈秀知道,腰牌这种小事,他“亲父”一定会想办法搞定,他更关心的,是提审几位抓回来的俘虏, 拿到那制作香水的法子。
他问那领队番子:“抓回来的妇人呢?”
那领队番子忙不迭地答道:“关进牢狱中了,正等着大人处置。”
崔呈秀转身对魏忠贤道:“亲爸爸,事不迟疑,儿子这就去提审她们。”
魏忠贤说:“带上杨寰,他有的是手段让那些人开口。”
得到魏忠贤的默许,崔呈秀兴冲冲地来到东厂的牢狱,见到四个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妇人,两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来岁,还有一个,五十多岁,四人抱成一团,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牢狱里臭不可闻,虽然魏忠贤派来了杨寰,崔呈秀还是下令把人提到审训室,他要亲自审问,不想杨寰来摘桃子,抢他的功劳。
“尔等不必害怕,”他尽可能温和地四个女人说,“告诉本官,尔等谁在香水作坊里做过工?”
三位年纪大的,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位年轻妇人,那小妇人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回……回大……大人,奴……奴婢……奴婢……”
“很好,你告诉本官,那香水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崔呈秀心里暗喜,劳师动众的,总算抓到个有用之人,他迫不急待地问。
“回……回大……大人,”小妇人还没有从被掳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话也说不利索,“奴婢……只……负责……烧……烧火……”
崔呈秀听得十分不耐烦,拍着桌案怒道:“好好说话!据实说来,否则大刑伺候!”
谁知,他不吼还好,一吼,小妇人吓得两眼一翻,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