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向窗口,朝着远处一指。
“他在那儿!”
今日京都城的街道上人潮涌动,可偏偏有一条临近主路的街道是空的。
一条数百米的街道,前后都见不到人。
街边的摊位上咕嘟嘟冒着热气,一名佩剑侍卫小心的舀起一碗汤圆,脚步轻快的朝着街道中央的凉亭走去。
没错,这皇城的街道中央,竟搭建了一座凉亭,木料看着很新,显然是刚刚搭建不久。
凉亭内放着软塌,一个放浪不羁的年轻人正赤脚斜卧在踏上,姿态从容。
“二殿下。”佩剑侍卫将汤圆恭敬送上。
这个放浪不羁的年轻人,赫然就是这庆国的二皇子,李承择。
他接过汤圆,舒舒服服的吃了一口,满脸惬意。
“今天真热闹,我呀最喜欢与民同乐,可惜就是不喜欢人,人多可真烦。”
李承择吃着汤圆,随意问道:“谢必安,宁淮安到哪儿了?”
佩剑侍卫恭敬道:“算时候,应该进城了。”
话音落下,远处顿时吵嚷起来。
抬眼望去,远处的街道上,一支车队正沿着大道行驶,却被百姓们生生拦停。
一名名百姓对着车队脱口大骂。
“呵呵,看来已经到了。”李承择站起身,随意的踩着鞋子,拖沓着往前走。
“走,我们也看看热闹,我倒是想知道,这宁淮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倒是挺英俊的,也不如传闻中那般可怕。”
小楼上,李云蕊嘴角含笑。
太子李承乾有些吃醋道:“姑姑莫不是看上他了?”。
“你这小家伙。”李云蕊白了他一眼,“怎么醋味这么大?”
李承乾闭口不语,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李云蕊抬起素手,挑起他的下巴,娇声道:“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
太子的咽了口唾沫,心跳加快了许多,目光也炙热起来。
“小吃货。”
李云蕊轻笑着,随后朝着楼下望去。
这里的视野极好,不光能看到使团队伍,更能看到远处一条格格不入的空荡街道上,二皇子正不急不缓的朝着前方走来。
“你还真是了解他。”
“那是自然。”李承乾撇撇嘴,显然对这个二哥很是不喜。
李云蕊也不再提,低头望着下方的使团队伍。
忽见宁淮安跃上马车,将一面旗帜插入铁棍,随后迎风舞动。
黑色的旗帜上,一个“燕”字格外显眼。
“是燕小已的军旗!”
李云蕊瞳孔骤缩。
她之所以如此关注齐国使团进京之事,最关键的原因就是燕小已,毕竟这位燕都督,是她李云蕊的门下。
沧州一战,宁淮安率军杀庆国将士六万,夺沧州城,生擒燕小已!
此事已经是天下尽知。
李云蕊自然也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抓得住一个九品神箭手。
然而这一刻,李云蕊的没什么却忽然变了。
太子李承乾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这宁淮安……究竟要做什么?”
街道上。
二皇子眉头紧皱:“那是燕小已的军旗,宁淮安这么做所谓何故?”
李承择隐隐感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忽然病态般的笑起来。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宁淮安挥动军旗,这一幕许多人都看到了。
他们或许不明白宁淮安此举为何,但他们都明白,宁淮安的反击,开始了!
马车上。
燕字军旗舞动,宁淮安运足了真气,高声呼喊:“尔等可认得这面军旗?!”
他的声音本就洪亮,在真气的加持下更是如雷霆炸响,扩散的极远。
声波震荡,整条街道上吵嚷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
他们只觉一阵耳鸣,眼前都发生了瞬间的空白,就连思绪都断了,满脸茫然。
再抬头,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宁淮安,注视着他手中挥舞着的那面燕字旗。
他们的目光中充满疑惑,似是在思考。
然而亦有些提前被安排好拱火的,也不管情势如何,直接高声怒斥:“我管你这是什么旗,赶紧滚出庆国!”
“滚出庆国!”更多人在带头呐喊。
宁淮安环视四周,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倒也不气恼,仿佛是在看一场戏。
他放声大笑,随即将军旗“铛”的一声插在马车上。
“告诉你们,这面燕字旗,就是你们庆国大都督,燕小已的帅旗!”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宁淮安声势不减,继续高喊:“尔等身为庆国百姓,竟然连这面旗都认不出,还好意思在这里信信狂吠!”
轰!
刚猛的真气肆虐,如狂风过境。
但更伤人的却是宁淮安口中之言。
信信狂吠若翻译成大白话,那就是“你在狗叫什么?”
这句话的杀伤力之大,直接令在场众人破了防。
“你……你……”带头的那名书生一张脸憋得通红,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宁淮安的话虽然直接,但却是实话。
身为庆国人,张口闭口要赶走外贼,但他们却连自家的军旗都不认识,岂不可笑?
有人见说不过,下意识的就想朝着使团扔东西。
但随着一道冰冷的目光望来,也将部分想借机闹事的人给镇住了。
宁淮安站在马车上,一身九品高手的真气汹涌澎湃,加上战场厮杀所培养的杀气,更是凝如实质,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
距离近的一些人,只是被他看上一眼,就觉得混发发寒。
宁淮安此举,可谓是猖狂到了极点。
原本前来闹事的众人虽心中愤怒,却是惊怒交加,一时脸色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齐国使团的一众官员,此时颇觉扬眉吐气,一个个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他们望着站在马车上的高大身影,目光中尽是崇拜之色。
大人牛逼啊!
小楼。
长公主李云蕊的面色已阴沉了下来。
咔嚓!~
她将手中茶碗狠狠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竟然在我庆国京都撒野,好大的胆子~!”
李云蕊咬牙切齿,狭长的双眸中透着寒意。
一旁的太子李承乾亦是眉头紧皱:“这宁淮安,是在公然打我们庆国的脸啊!”
他们是庆国皇室,对颜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