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饮月眼眸低垂,精准捕捉到了一个字——抓。
他们说的是“抓”而不是“杀”。
那就说明,他们需要江笑染活着。
那既然如此,那一刀为何又将他毫不留情一刀穿心,不像是希望他活着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有封灵坛?哪怕之前江笑染死了,也不会影响对方的目的。
随风飘荡的三十几人,见有一人带头后,在犹豫的人,也一咬牙,纷纷开口。
“之前城主派出的五十二个兄弟全军覆没了!我们以为这次任务是掌门默许的!”
“是啊,昨日我们听城主令来杀司空掌门,抓大公子,牺牲了六十多名兄弟!”
“掌门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只是听城主之令行事!”
……
说话的人中,既有雍州城军的人,也有北冥宗的弟子。
江岸一脸痛心疾首地看向华沛蓝,又怒又气道:
“你,你真是糊涂啊!我知道你不喜欢笑染,但也不该下如此狠手!”
华沛蓝看着江岸疯狂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从未对他出过手。”
站在高处的江笑染微微蹙眉,开口道:“你的确未亲自对我出手,可你带我去见我母亲,有一人假扮我母亲对我出手……”
华沛蓝讶色道:“我为何要这样做?我为何要这样做!你本就没有资格跟云沐争什么,我为何多此一举!”
接着,她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江笑染,恶狠狠地说道:“是你!是你自己演了一出戏想报复我!为你母亲复仇!”
“哦?我有何仇可复?”江笑染眸中泛寒,死死盯着华沛蓝。
想要说什么的华沛蓝死死闭住了嘴,二十多年前,她设计陷害江笑染母亲跟北冥宗弟子通奸的事,绝对不能说。
江岸神色一凝,看着华沛蓝面色不虞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江笑染眸色沉沉开口道:“二十多年前,是不是你陷害……”
不待江笑染说完,华沛蓝手一伸,一把闪烁着耀眼金光的弓箭,如同一道金色闪电一般,猛地朝着他疾驰而去!
这把弓箭的速度极快,箭身则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神秘的符文,带着强大的威势和力量,径直朝江笑染眉心射去。
“华沛蓝!”江岸的怒吼一声,一掌朝华沛蓝的胸口击去。
“母亲!”江云沐想拦住江岸,却已经晚了。
千钧一发间,司空饮月一手揽着江笑染劲瘦的腰身,腾空而起,精准避开了那一道剑芒。
司空饮月跟江笑染躲过箭芒后,再朝华沛蓝看去,只见她像一片飘零的落叶,被江岸一掌打飞后,又重重地落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昏死过去。
“母亲!”江云沐愣了一会,朝华沛蓝跑去。
冀州城军见自己的城主被掌门一掌打飞,一瞬间慌了神。
“保护城主!”一道声音响起,无数冀州军瞬间围成一堵人墙,将华沛蓝护在了中间。
江岸看着冀州军,指着地上的封灵坛碎片说道:“她用如此邪物残害继子,还有何资格做这雍州城城主?”
手持武器围在华沛蓝身侧的雍州军,神色明显动摇了起来。
他们面对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有大乘期修为的北冥宗掌门,该如何选择,他们都清楚。
不过半晌,雍州军就陆续将手中的刀剑放了下来。
江岸这才看向高处的江笑染,满目歉意地说道:
“笑染,是我的错,没有早点察觉到她对你的恨意。我会废了她的武功,但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会饶她一命。”
江岸眼中满是无奈与悲痛,像是一个没保护好自己儿子的父亲,又像是一个不舍得对妻子痛下杀手的慈悲丈夫。
江笑染对江岸的处理不置可否,他眼中冰雪未曾消融。
江岸看着江笑染,眼角湿润,温声道:“你许久没回家了,不如随我一起回去看看。”
江笑染犹豫了一瞬,他确实想要跟父亲问一下母亲的事。
可是不待他开口,司空饮月却拉住他的手,缓缓开口道:
“江笑染受伤了,不便去北冥宗做客,还请江掌门见谅。”
北冥宗跟这冀州城不一样,上山容易下山难,司空饮月不想让江笑染冒险。
司空饮月之所以在客栈搭台唱戏,就是因为,这里街市繁华,百姓众多。
北冥宗之人、冀州城军都不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
“做客”两个字让江岸有些不满,他看向司空饮月说道:“他是我儿子,是回家不是做客。”
而一直在一旁没有发过声的江河,也郎朗开口道:
“是啊笑染,听说你受了伤,叔父给你找北冥宗最好的医修来,替你疗伤!”
江河身材魁梧、声音爽朗,一番话倒是说得真诚。
司空饮月带着江笑染翩然落地后,对江岸、江河说道:
“多谢江掌门、江长老盛情。明早,我便与雍州城军一起启程前往妖界,江笑染如今是我的人,届时自然要随我一起离开。”
江笑染低头看了下司空饮月与他交握的手,清艳的眼眸眨了眨,最终没说什么。
江岸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满腔怒意,回道:“笑染虽不善言辞,但有一颗赤子之心,以后还请司空掌门多多照拂他。”
“好说……”司空饮月敷衍道。
江河长老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走到江笑染面前,递给了他一瓶伤药跟一袋灵石,并嘱咐道:
“你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江笑染冷艳的眸子微微一颤,伸手接过伤药跟灵石来,恭敬回道:“多谢叔父。”
江河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他看向依旧挂在客栈外飘荡的三十几人,示意司空饮月道:
“江掌门,这些人……”
司空饮月并未回头,手中一道灵力如刀,朝身后砍去。
瞬间三十多人,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砸到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司空饮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江岸、江河道:“不送。”
江岸瞪了司空饮月一眼,怒气冲冲地带着一群人转身离去了。
不多时,客栈周围便只有雍州城城军的身影了。
司空饮月看着江岸等人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江笑染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紧了紧,问道:“公主在想什么?”
司空饮月这才回过神来,开口道:“你说华沛蓝为何会对你出手,并且还动用了封灵坛这种邪物?”
司空饮月总觉得这里面有事情没扯清楚,若只是普通的“宅斗”手段的话,未免有些说不通。
华沛蓝把江笑染一刀穿心后,完全可以毁尸灭迹,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这样,岂不比将他封在封灵坛里,更能永绝后患?
江笑染思索道:“这也是我没想通的一点……”
就在这时,一道凉得彻骨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
“怎么?受了一点小伤就能装柔弱,对别人的未婚妻动手动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