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压着脾气说“你明知道我看不见,我要如何骑马。”
易愈安脱口而出“我带你啊,魏子轩已经可以自己骑马了,那我就带你。”
我想起之前易愈安带着魏子轩的样子,只觉得挤一块好别扭啊,还是说“我还是自己走吧,骑马两日路程,步行也不过五六日。”
易愈安还疑惑的问“为什么啊,你走着不累吗?”
听见几步脚步声,魏子轩稍远一点的,小声的说“她是女的啊,肯定不愿和你一男的同乘,男女有别,你还问!”
易愈安恍然大悟“啊,我忘了这茬。”
易愈安又走近了几步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那咱们步行吧。”
因为我看不见,走的也慢,走走停停的两日好像也没走多远。
还是在路上遇到一个好心的女子,听他们的对话,她好像是认识魏子轩。她了解一下情况,提出用马车载我们一程。
魏子轩很直接的说“你载她就行,她看不见。我们可以骑马。”
那女子没有多说,只是吩咐她的侍女扶我上马车。
我原本想向她道谢,但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我也只能保持沉默,静静地听着马车前进的声音。
直到进了城,我下了马车,她与魏子轩聊了几句才离开。
我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还是易愈安忙前忙后。他又是找客栈安置我们,又是打听他叔公的消息。
打听到他叔公的府邸在哪,就叫上我和魏子轩前去。
易愈安去向门房说“我是易太医的侄孙,我叫易愈安,前来拜访求医。”
那门房说“又来一个攀亲戚的,走开走开,没有拜帖免谈。”
听着那边,易愈安好像又拿出什么信物解释,但那门房最终还是没让他进去。
易愈安有些失落的说“没想到这些家伙还看人下菜碟,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魏子轩说“天色不早了,那你也得在宵禁之前回客栈,这皇城的宵禁可严了。”
易愈安是“你们放心。”
魏子轩又说“那我们先走吧,你这慢慢探路得花一些时间呢。”
应该是在跟我说话吧,我回了一个“嗯”
回去的路上,街道上很嘈杂,来往的人又多,我根本没有方向感,完全依靠着魏子轩的提醒。
魏子轩突然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然后他走开了。
我只能站在原地,感到一片迷茫,分不清方向。
听到有人说“让让,别挡路。”
听着那声音是很近的,是在说我吗?我试着退了一步,突然被撞了一下,险些摔倒。
那人还骂“你瞎啊!没长眼睛吗?”
我平静的说“对啊,我是个瞎子,你看不到吗?”
那人语气更怒了“你个瞎子在街上晃什么!”
我反而更淡定“与你何干。”
那人语气嚣张“你知道我谁吗?”
我只说一句“不知道。”
那人拔高音调喊出“家父易尔河!”
我“不认识。”
那人继续说“你也不打听打听,这皇都谁不知道家父易尔河!”
这人好聒噪啊,听他那语气,像是个有点背景的纨绔。我不太想继续跟他纠缠下去,直接拔刀,想着吓唬他一下。
那人又说了一遍“家父易尔河!”
听着那人说话声音的方向,我举起刀作势要砍“我管你谁呢,你再不走,刀可不长眼睛。”
那人的声音远了一些“家父易尔河!”
我提着刀向他声音那方向走了两步,那人的声音更远了“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没了他的声音,周围只剩街集的嘈杂。
摸索着将刀收回刀鞘,心中茫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站哪了,只能隐约感觉到身边有来来往往的人。
突然听到易愈安的声音“你怎么站路中间?魏子轩人呢。”
我说“不知道,他让我在这里等他。”心中有些低落,现在瞎了离开他们,在路上处处碰壁。
易愈安语气有些责怪“他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路中间,被撞到怎么办。”
说着他试图把我往左边拉“走,往左边去,你小心点啊。”
我自嘲“感觉我好像个拖累,连走路都要依赖你们。”
易愈安说“你帮助我们的时候,你觉得我们是累赘吗?”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有过这种想法吧。
易愈安说“过去你很厉害,一直都是你挡在最前面。但现在你需要帮助了,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所以你不要想这些。”
感觉到一直在往前走,我突然想起“不等魏子轩了吗?”
易愈安的脚步没有停下“他能自己回客栈,等他干嘛。”
行吧,我也不再多说。
易愈安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让我不要多想,直到回了客栈,他才说“明天我再去试试,我一定会让我叔公治好你的眼睛。”
直到宵禁,魏子轩才气喘吁吁的跑回客栈来。
他一回来就去找易愈安喊叫“完了,江潇月不见了,我就离开了一会儿,她就不见了,你说她又看不见,她能去哪啊!”
易愈安明知故问“你去干嘛了,你怎么能把她一个看不见的人留那儿。”
魏子轩更慌了“我……我该怎么办啊!那几条街我找遍了都没找到,她不会出事吧。”
易愈安的语气也好像很着急“那怎么办,现在宵禁了,她不会被官兵当可疑人员关进大牢吧。”
“我真该死啊!”魏子轩说着声音像是在扇自己巴掌。
易愈安说“你确实该死!”
我听不下去,摸索着打开门。
魏子轩才惊喜的说“你回来了!太好了你没事!”
易愈安在旁边说“要不是我,她站路中间被撞了怎么办!”
魏子轩喊着“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尽管我说了没事的,魏子轩还是一直在道歉。
第二日,早早地,我跟着易愈安再次去他叔公家门前。
易愈安去交涉了,我在远处等着。他去之前还说,要今天再不成,他就翻墙进去找他叔公。
突然听到有马车在旁边停下,然后有个人说“好呀,我没去找你,你倒找上门来了!我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这人谁啊,在跟我说话吗?
那人喊了一句“管家!”
然后便听到有俩人的脚步走过来了。
一位老者的声音“少爷,有何吩咐。”
易愈安突然说“易耀祖!”
刚刚那人是易耀祖,他说“易愈安?你怎么在皇都?不对!没大没小的,你应该叫我堂叔!”
易愈安继续说“你要这么算,你得叫我一声少主!”
易耀祖很不屑“还少主,要不是爷爷眼瞎,这少主该我当!”
易愈安说“好!我回去会把你今天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太爷爷。”
“你小子只会告状!”易耀祖说完好像是捂住了易愈安的嘴巴,只能听见易愈安的呜咽声。
我试探的问“易愈安你没事儿吧?”
易耀祖才又说“光顾着整他了,忘了整你了!管家,去叫人,把这个女的抓起来!”
我直接拔刀,虽然看不见,但若靠的近了,我还是能感觉到人的,反打应该不成问题。
易耀祖急切的说“她又拔刀!还不快去!”
老者说“是是是!”脚步声跑远了。
感觉到有人突进到我前面,我刚准备挥刀,就听见了易愈安的声音,收住了。
“易耀祖,你要干嘛!这是我朋友!”应该是易愈安挡在我面前了。
易耀祖很不屑“你在外面结交一些什么狐朋狗友?你少跟这些混江湖的不要命的家伙混!”
“闭上你那臭嘴,你是什么好东西吗?”没想到易愈安会说出这种话,这可不像平时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