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威,你的亲切随和仿佛都是理所应当的。
有了威之后,你的亲近随和则更像是额外的赏赐,分量似乎会突然重很多。
周五来到南云,孙晓霞要下午才能到。
中午,又是程军联系的他的战友。
叶子枫私下安排陈海:“中午咱们请请程军理事长和他的战友吧。”
陈海说道:“他想请,就让他请呗。”
“规定”出台后,尽管还没形成实质性、趋势性的公款消费,但大多数人已经在心里多了一根弦,不像以往那么肆无忌惮。
叶子枫尽管也能明白陈海的小心,但出来这一趟,本来就有些利用程军了,如果再总让人家战友请客,总是心里有些亏欠,便说道:“没事,你安排个酒店,让常征结账就可以。”
陈海尽管不怎么在意程军的感受,但对叶子枫,他还是很在意的,忙说道:“区长,我不是这意思,你放心吧,我来安排。”
中午吃饭时,程军的战友依旧很热情,对程军也是很尊重,而且尽管是陈海这边订的酒店,但程军的战友还是去提前把账结了。
叶子枫又有些触动,有些技巧,做事就会容易很多,但长久看,做人还是更重要的。
这个圈子里,好像并没有傻瓜,没有一个人会被长久的耍得团团转,可能会被蒙蔽一两次,甚至有可能,他可能只是被迫被蒙蔽,或者只是为了别的目的,假装被蒙蔽。
叶子枫对这点还是很有信心的,像他这样的人,现在都不那么容易被骗,何况这些老油条、老江湖呢。
南云本来就是叶子枫指定的地方,所以陈海安排的很宽松,只是随便找了一个离景区很近的一个县里去考察一下。
这个县里的庇护所很简陋,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大家在会议室里聊了聊就散了。
叶子枫打车去了孙晓霞。
离得老远,花了二百多。要是以前,叶子枫真不舍得打车,估计要坐长途汽车。
晚上,是医生孙晓霞请客招待他俩。
给孙晓霞开了药之后,医生孙晓霞又仔细地给叶子枫把了脉,问了一些问题。
叶子枫自然没法实话实说。
医生孙晓霞就觉得奇怪,脉象刚劲有力,但却显得柔和平静,这种脉象她从来没见过。
吃饭的时候,叶子枫便说起了一位“家人”,把隐去名字的病例照片让医生孙晓霞看,并说了一些症状。
医生孙晓霞说这都是西医的检测,如果不把脉以及与病人交流的话,很难准确的开药。
叶子枫有些失望,他问医生孙晓霞什么时候能去东州。
孙晓霞笑道:“你以为孙神医这么有空啊?她要是能去东州,我还用这么远巴巴地跑来吗?”
叶子枫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想如果能让许梦宁过来一趟也行,但是现在许梦宁的身体恐怕够呛,而且这位医生孙晓霞的医术到底怎么样,自己也不清楚,万一来回几千里,把徐梦云折腾坏了就更麻烦了。
晚饭快结束的时候,医生孙晓霞还是忍不住又问叶子枫:“你没遇到过特别奇怪的事吗?按理说,一种脉象不该有两种方向的,而且还是相反的。”
叶子枫掩饰地笑笑:“没有。”
医生孙晓霞似乎有些困惑,她刚想再问,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医生孙晓霞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显得很烦恼,但一接通电话,语气却又变得温柔:“爷爷,哦,好,嗯,明天行吗?现在我去哪找啊?唉,好,好吧。”
放下电话,医生孙晓霞有些愁眉苦脸的。
孙晓霞问道:“老爷子又出什么难题了?”
医生孙晓霞叹口气:“唉,非要喝竹叶青,我上哪给他弄去!”
叶子枫突然想起他们来时带了些烟酒茶,会作为礼品送给当地接待方,但是送的一般是东州特产的烟酒,竹叶青应该不会送。
他给常征打了个电话,问有没有竹叶青。
常征说出了东州当地酒,只剩下了几瓶汾酒。
没等叶子枫说话,常征立刻又说道:“我去超市看看,找到了给您回电话。”
叶子枫说好。
医生孙晓霞说道:“如果实在买不到,拿两瓶汾酒也行,老头子只喝清香型的酒。”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常征打来电话,说已经买到了。
叶子枫刚要给常征说位置,医生孙晓霞接过电话,问了常征在哪里,说离得太远了,如果过来也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问常征能不能直接去卧云村,在那里集合。
常征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下来。
医生孙晓霞对叶子枫表示了感谢,说道:“一会,咱们一块过去吧,说不定老头子高兴,能帮你把把脉。”
叶子枫自然同意,点点头应了下来。
孙晓霞问能不能让爷爷也给她把把脉,医生孙晓霞摇摇头:“去了也白去。”
孙晓霞只好作罢。
三个人吃饭完,孙晓霞回酒店休息,医生孙晓霞开车拉着叶子枫前往卧云村。
路上,医生孙晓霞说起她的爷爷。
她的爷爷是个传奇人物,尽管她家祖上就是中医,但其实一代代也医术平平,只能混口饭吃,但到了她爷爷这里,却突然就能妙手回春了,很多大城市都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她爷爷治好过很多,但谁也不知道他爷爷是从哪学的。
她爷爷年轻时挺有名气,但性情特别古怪,尤其是对病人格外挑剔,有时候别人重金开车来请他,他也不去,有时候他跑三四里山路,也会连夜去对方家里看病。
他收的钱不多,看似很有医者父母心,但是他却又非常自私,只顾自己。
他十六岁就有了孙晓霞的父亲,十八岁又有了孙晓霞的大姑,二十岁有了孙晓霞的小姑。
他几乎从来不管家里,横草不拿竖草,偶尔出去看个病,收点钱,一般回来时就在集市上买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再喝二两小酒,钱就没了。
很偶尔的时候,能带回几个没吃完的包子,扔给孩子们。
“我奶奶这辈子最不值了!”医生孙晓霞的声音里透着伤感:“从十五六岁,就开始操持这一大家人,替他养三个孩子,他一开始还好,后来又闹着出家,消失了好几年,唉!”
“奶奶现在还好吧?”叶子枫问道。
“前几年过世了,临走前还不放心,一再叮嘱我们要照顾好老头子。”
半个多小时后,车来到了村口,常征已经在路边等着了,站在一辆帕萨特旁边,应该是程军战友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