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荆州府到京都已经很近了,坐了两日马车就回了京城。
苏锦怀着身子折腾的紧,一回了宫,东陵璟就召了十几个太医给她会诊,一直忙碌到晚上。
东北那地方各个省郡发动起来的政变不过几个月就被镇压,可东北魏家和卧龙氏一族在那儿盘踞几百年了,东陵寒出于战略上的考虑,开放了北朔关。
东陵璟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威胁他的皇弟,私底下不知道派出多少人马去杀,明面上的讨伐更不会少。
新皇无子嗣,一旦宫中发生什么政变,这个流落民间的天皇贵胄就会有被接回宫的可能,当初东陵璟为了坐稳这个皇位,前朝可没少铲除异己,实施严苛的兵役,才坐稳了大魏的铁桶江山。
东陵璟生来嗜血好战,要的也不止是大魏,而是北疆更大的疆土。
他一回宫,大魏的备战就正式开始了,调拨兵部粮草金钱支援,精良的装备,坚硬的铠甲,锋利的战刀,还有数不清的士兵前往北疆。
如此一来势必损害东北各大利益集团,北疆的国主是不想他万里辽阔的疆土被大魏吞并,与东北联手。
东陵寒借此机会扩大自己的势力,跟北疆借钱借兵,与北方大魏各个将军打的你死我活,像是一头猛狮,几战几胜。
战报传回京都,东陵璟下令肃亲王即刻调兵前往北朔关,楚玄臣也随军前往北疆。
大元帅一职原本是要给楚玄臣的,可楚玄臣年纪太轻,根本震慑不住军营里的虎豹豺狼。
想当年东陵璟这个太子前往战场,那些常年沙场的老狐狸都不买账,堂堂的东宫储君还是亲自上战场,打出来的江山才镇压住那些老东西。
而以肃亲王的出身,加上他多年征战沙场,也打赢不少的胜仗,只有他能担任大元帅一职前往北朔关。
大魏在备战,这段日子东陵璟很忙,但夜里的时候都会过来看苏锦。
苏锦在宫里养胎,基本是没有什么人来打扰她的,但隐隐也能听到一些风声。
新皇无子嗣,前朝要让他广纳后宫,延绵皇嗣,而军机所的大臣要让他秉承先皇诏书迎娶崔氏女为后。
东陵璟是想要广充后宫堵住严官的嘴巴,可并不想娶崔氏女,但大魏注重孝道,不能明面上反抗先皇的旨意。
他以崔氏女言行无状,貌不可堪冲撞帝王的名头打发了回去,崔家知道帝王的心思了,迅速将女儿送回到了乡下庄子。
可没多久,新皇要立苏家女为后,还未广纳后宫,就要晋升苏贵妃为后,谏臣们吵翻了天,说此举坏了规矩,乱了纲常,严官权贵们的口诛笔伐闹翻了天。
东陵璟这辈子最不喜的就是被人压制,他想立谁为后是他的自由,没有人能左右他,这点权利都没有,他坐这个皇帝的位置有什么用。
太后在御书房里气的脸色铁青,“你宠爱苏贵妃无妨,可她的家世如何当得起国母的位置,皇帝,你是昏了头了?”
自打新皇登基,前朝旧臣被处理,培植新的势力,太后就甚少出来管事,可后位一事牵扯着太多的利益,她要为家族做打算。
东陵璟的野心是整个天下,而不是天天争吵一个皇后的位置,他已经听腻了。
太后能看到他冷觑过来的眼神,带着不近人情的漠然,“母后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依仗着朕坐稳太后的位置,一个养母,朕可以让你轻而易举的死在后宫。”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太后惊惧的像是被说蒙了一样,她养他一场,这个逆子却完全没有人伦的孝道。
“你---你还未登基一年,就要杀了哀家这个养母,传出去了,你皇帝的位置还坐得住吗?”
天家母子的较量是一场权力之争的博弈,四周的人都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耳朵给剁掉。
东陵璟微掀起眼皮子,“你可以试试。”
实权的皇帝怎么会被前朝大臣后宫太后所掣肘,自古以来,哪个拥有实权的皇帝的心爱之人不是皇后。
东陵璟更是随心所欲惯了,他既给了苏锦承诺,就会将她捧上皇后的位置,让她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楚青越算什么,一个丧家之犬,能给的了她什么,只有他东陵璟,才能给她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权力荣华。
太后养尊处优惯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这无异于朝着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嘴唇开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母族还未倒,皇帝就敢对她不敬,要是母族倒了,她的下场是什么?
好一个太子,好一个新皇!
自从苏锦回了宫,冬青就又过来伺候她了,一个不磋磨人的主子在这后宫多难得啊,她这些日子都兴奋的很。
椒房殿内处处奢华锦绣,流水的好东西都往椒房殿送,苏锦都会把东西赏给她们,拢住了不少人心。
冬青更是喜欢这个主子,一有点什么消息,就回来给她汇报。
听说了前朝后宫都传的沸沸扬扬的立后一事,喜滋滋的给自己主子说。
苏锦这段日子被肚子里的孩子折腾的几乎什么都想不了,也不知道是怀了个什么主,闹人的很。
她常日里就躺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外头新移栽过来的海棠,跟来看她的姐妹打牌,逗着宫里的几个丫头说话,骤然听到冬青的话,愣了下。
“陛下对娘娘真是恩宠深重,前朝后宫独一份,等娘娘入主中宫,看他们谁还敢说。”
东陵璟对她很好,可苏锦外面包裹的壳子很重,想要撬开点缝隙更是难,她也不会对皇帝有什么真心,但听到他力排众议立她为后,一向平淡的心起了点波澜。
她敛目,皇帝的心多疑善变,说不定他以后宠别人了,也会扶新宠爱的女人为后。
这么一想,她立马没什么想法了,能明哲保身活着便是。
念头闪过,她看了眼微微鼓起的肚子,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