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陵寒举旗叛变的两个时辰内,宫内宫外彻底瘫痪,无数黑甲的士兵被围困在紫金广场。
肃北军的铁鹰战旗高挂广场,在红光一片的夜色中狰狞呼啸。
东陵寒看着满地都是燕北战士的尸体,双眼锐利如星。
这一场恶战是无可避免的,父皇死了,太子一上位,他必死无疑,只能背水一战。
凌厉的长风卷起男人松绿色的袍子,好似狰狞的雄鹰,漆黑如墨的夜色里,他的眼睛直勾勾的觑着丹陛上面那道穿着黑色蟒袍的身影。
浓郁的血腥味和难以言说的腥臭在空气中流淌,一条又一条不利的战报像是狂卷的风接连不断的传来。
身后有东北魏阀的大将急道,“六爷,我们必须要撤了,不然会全军覆没的。”
无尽的杀戮从男人的身上倾泻出来,东陵寒拿出信号弹往空中发射,高空中瞬间燃起蓝色的火焰,像是要闪花众人的眼。
“全力猛攻西华门。”
“是。”
叛军杀进来后,不论是后妃还是皇子皇孙死伤无数,连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十五皇子都被端王一刀砍死了。
漆黑的夜色下,厮杀沸腾的怒吼声在张扬的咆哮,浓烈的鲜血杀气席卷了整个魏都皇城。
东陵璟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宫道里燕北将领的尸体,下令封城,“孤要北疆一年无统军之将,三年无领兵大帅。”
这是一场谁也没料到的战争,燕北各藩王回京叛乱的这一个月里,燕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幽云十二州遭到了猛烈的攻击,郭天成联合青海王率领秋成关十八万大军取道南越,悄无声息攻入燕北,占领燕北腹地,称他们乃是帝国正义之师,奉太子之命收复失地。
大魏的将士们互相残杀,死伤无数,快要分不清你我,燕北关口大开,魏军一把火将北疆学武堂的学子们烧了个精光。
这样突如其来的战争几乎是打了所有的人一个措手不及,犹如晴天霹雳震惊朝野。
“三月初五,太子东陵璟下令打开燕北关口,调离五十万大军攻打北疆,北疆东南国土沦陷,约三百万军民沦为亡国奴。”
消息一出,天下皆惊,这简直是一个惊天霹雳的笑话。
大魏内战时期,东陵璟竟然大胆到攻打北疆,这简直是为他登基打了一场最漂亮的仗,北疆全国上下哗然。
而远在京城的藩王们收到八百里加急的时候已经是晚了,燕北被东陵璟的人彻底掌控。
有些藩王很快退出这场夺位之战,想要在新主子面前博个好名声。
而跟东陵璟真正打过交道的藩王知道他的脾性,誓死抵抗,有着不臣之心的乱党全都被一网打尽,孤掌难鸣。
漆黑的夜色下,西水河浮桥上遍布铁甲森森的士兵,跌宕的河水拍打着河岸,东陵寒骑着马被围在中间,面色阴沉。
东北的将军们你一言我一语,皆是让他赶紧砍断大桥撤离,等魏军追过来了可就跑不了了。
“南王或许已经死了,六爷再等下去也是无用之功,燕北的将士可是没有一个逃得出来的。”
“再等等---”
楚行知一定是去救那妖妃了,不然不会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断后的十二军团已经全军覆没了,楚青越带着苏锦从地宫逃了出来,漆黑的夜幕下满是翻涌的杀气。
苏锦能察觉到后面追杀上来的人,牟足了劲跟着跑。
可绿芜没有他们的身手,根本跟不上,跌跌撞撞的身上都是撞青的痕迹,刚从山谷里出来,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绿芜。”苏锦连忙回头,将她扶了起来,“撑住,过了河我们就自由了。”
“娘娘,你们跑吧,奴婢不行了,跑不动了。”
天都快亮了,她们跑了将近一夜,绿芜手无缚鸡之力,体力不支是很正常的。
苏锦咬牙,蹲下身子,“你上来,我背你。”
绿芜张大了嘴,还没说话,楚青越直接拉住她的手腕,将她背到了背上。
“阿锦,我背她,咱们走。”
苏锦松了口气,跟在他身后,出了密林。
天气黑沉沉的一片,凄厉的号角犹如地狱般狰狞的嘶吼着,朱雀发现中计了的时候,立马给玄武发射了信号。
广阔的原野上,东陵璟阴着脸,听到玄武的汇报声,压抑着的怒火在胸腔里肆意奔走,“看一个人都看不出,孤每年花几十万两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玄武也没想到青龙竟然会把娘娘放走,害的他在殿下跟前儿挨骂。
风卷着大旗,呼呼作响,东陵璟拉紧了缰绳,驾的一声,战马崩腾呼啸离去,随行的影卫纷纷骑马跟了上去。
东陵璟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城找人的,京都俨然是修罗的战场,缠身的事情诸多,他根本腾不出手来做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可一想到那女人是跟着旧情人跑了,他就想亲自抓到两个人剥了他们的皮。
楚青越,好得很啊,敢抢他的女人,他不将他挫骨扬灰难解心头之恨。
“六爷,天要亮了,我们该走了。”
西水河岸,黑压压的将士们望着远处百草摇曳的大地,发出死寂一般的哀鸣。
东陵寒知道,他该走了。
东北是大魏的一块失地,魏氏家族和卧龙氏族盘踞几千年了,他早在几年前就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借着幽州与东北卧龙氏一族来往,他需要回到东北。
可---
楚行知是他多年好友,这么多年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他不能抛弃他。
“在等半个时辰,他会回来的。”
那个妖妃,真的是他的劫。
看他迟迟不走,一个军师嗫喏着唇,将早就盘旋在心口好几日的话说了出来。
“六爷,京都现在一片混乱,如此庞大的领土还有八方的诸侯势力,他东陵璟的皇位坐不安稳,我们要不要破釜沉舟,而且,属下听说肃亲王去接三皇子了。”
东陵寒眼神漆黑的看着西水河广袤的天地,没有理会他的话,从衣兜里摸出一块被火烧黑了的木牌,这是楚行知留给他的。
他摩挲了几下,咔哒一声,打开了机关,看到了里面放着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