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皇室子弟都会去帝王行宫避暑纳凉,遇圣人兴起,还会等到秋猎结束后才回京都,一般秋猎都是好几个月。
“劳烦大监挂念了。”
看她这么好说话,内监松了一口气,奉承道,“娘娘身子金贵,奴才们自然要好生伺候着。”
“前儿江南司造刚送进东宫一批凤凰锦,过两日,南越国的人要来朝拜我皇,奴才让织室的绣娘过来给娘娘重新量体裁衣---”
苏锦淡声,“不必了,给各宫送过去吧。”
内监愣了下,面色很快恢复了表情,笑道,“奴才晓的了。”
等人弓着身子退出去后,绿芜狐疑道,“娘娘,为何不要啊?”
苏锦揉了揉酸疼的腿根,解释道,“人多眼杂,低调些。”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东陵璟觉得她恃宠而骄。
“都是嫉妒娘娘命好,得了殿下恩宠。”
苏锦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懒得反讥。
东陵璟是太子,是大魏未来的皇帝,在她床上时,是她的夫君,在旁人床上时,就是旁人的夫君。
这种恩宠,是剜心挫骨啊,所幸,她也只是逢场作戏,两人都是各取所需,谁也别说谁。
绿芜被她瞪,撇了撇嘴,看她重新脱衣上榻躺下,拿着桃花扇蹲跪在榻脚给她摇扇。
殿内寂静的很,窗外鸟鸣啼叫之声伴随着清风幽幽的飘荡进来,吹动一室暗香。
曲台殿。
姜清听着底下人的回话,气的一口气没上来,手里的茶盅顿时砸了下去。
跪在地上的宫女吓得哆嗦了一下,也没敢擦脸上被泼的热茶,伏在地上。
“姜姐姐,别生气了,气到自己的身子就不好了。”
说话的人正是曹昭训,出身南平世家的嫡次女。
姜清愤怒道,“这个贱人,勾的殿下白日与她荒淫。”
长宣宫伺候的宫人们都听到了,天都亮了,那殿内的声音还娇啼不止,真是气死她了。
“咱们且看着,看她能得意几时?”
“看什么看啊,再看下去,太子妃的位置都保不准让她做了。”
姜清生气的吼了一句,脑子里想起了那晚假传殿下旨意赐死她的事,现在她又复宠了,会不会报复她。
“你说,我要不要去常宁殿请罪?”
曹昭训愣了下,旋即放下茶盏,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语气中带了两分轻蔑。
“咱们这个侧妃娘娘,说好听点,与世无争,难听点就是懦弱,不会对你动手的,放心吧。”
“呸,与世无争?”姜清哼道,“要真与世无争,能嫁进来一个多月就勾到了殿下,全是装的。”
“万一真的记恨我那天对她动手,回过神来了,就要折腾我怎么办?”
曹昭训笑道,“你怕什么,她现在是内外交困,虽然哄的殿下替她挡住了宫里的问罪,可苏家,肃亲王府的事缠的她脱不了身。”
“要是肃亲王府倒台了,你看她在东宫能好过吗?放心吧,顾不上找你麻烦。”
被她这么一宽心,姜清放心了不少,刚想要继续说,看到了从殿外走进来的宫人,眼睛一亮。
“殿下来了吗?”
“奴婢去问了,说是殿下忙着呢,过不来。”
她蹙眉,“没说我心口疼吗?”
宫人垂首,喃喃嗯了一声。
姜清气极,拿起茶盅就扔了过去,宫人的头上顿时肿了个大包。
“没用的东西。”
常宁殿。
外头的天已经渐渐暗了,小厨房送来了晚膳。
绿芜看了眼睡着了的娘娘,小心的收回扇子,命人将东西放下,打发了出去。
苏锦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戌正时分,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迷茫。
结果一动,身子不知道牵扯到了哪处,疼得她嘶了声。
她惺忪着眼想了一会儿,回想起昨晚一夜的折腾,伸出手摸了摸腿根的伤口。
还肿着呢。
这都睡了一天了,身体还留着床上征讨过后的后遗症。
“娘娘---娘娘醒了吗?”
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苏锦睁开了眼。
绿芜看她醒了,忙将床帐掀起来搭在钩子上,“时间不早了,娘娘赶紧起来洗漱一下,别让殿下等急了。”
哦对了,那狗东西让她晚上再过去伺候。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不去了。”
“啊--殿下传召不能不去的,娘娘,你别开玩笑了。”
苏锦扶着腰下榻,“我饿了,先吃饭吧。”
绿芜看她来真的,扫了眼她身上的痕迹,委婉道,“要不要奴婢去回一声,说是娘娘身子不适,今日不能侍寝。”
“不必。”
苏锦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一来,她想休息休息,二来,那个狗东西不能惯着,一味的顺从会让他很快失去兴趣,男人,就得吊着。
还有,她得弄些药材给自己炼制避子丸吃,那避子汤不能多喝。
小厨房的膳食做的很美味,苏锦心满意足的吃完后,就命人去烧了热水来泡澡。
泡完澡后,绿芜拿着香膏给她身上涂抹着,看她出神,问道,“娘娘在想什么?”
她想的自然是父亲和肃亲王一事,前朝局势混乱,各个皇子明争暗斗,都在觊觎东宫的位置。
可东陵璟不是吃素的,以她这些日子对他的了解,肃亲王这回怕是难善了。
那父亲呢---
想到此,她忍不住蹙眉,苏家就是一个没什么权势的清流文人家,却被迫卷入了这些皇权斗争里,成为了他们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圣人这一招可谓是厉害啊,利用苏家女儿,让几个儿子斗的你死我活,打压他们的势力党羽,坐看观虎斗。
“绿芜,你明日去打听一下,看看最近宫里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没?”
绿芜应声,将香膏收了起来,看了眼外头的天,又踌躇着问了一句。
“娘娘,你真的不去长宣宫了吗?”
苏锦披上白裳,随意点了下头。
东陵璟那个狗东西,油盐不进,她说破了嘴,也不会帮她去救人的,先晾两天,打听一下事情怎么样了,再说后事。
绿芜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多说了,拿着钩子将香炉里的熏香挑了出来,重新换了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