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林把玩着手中的鞭子,那些话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这些消息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看来宁家人还是着急了,这么快就暴露了缺点出来。
“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吧,你的命我留着还有用,接下来就好好迎接你的新生活吧。”
他离开之后,牢房里面又传出来了阵阵惨叫声。
盛清歌烦躁地捂住了耳朵,现在她什么都想做,却又感觉什么都做得不够。
季白林出来后,把刚才那杀手的证词扔给了她。
“这是他刚刚招供出来的,看来你们惹事的本事真的不小,一来京都就把人得罪到要杀你的地步了。”
盛清歌反驳道:“不是我们得罪了人,是有些人做贼心虚了。
由此可见宁家这案子确实有冤情,他们这就叫不打自招。”
看着盛清歌嘴硬的样子,季白林又给她泼了盆凉水。
“你现在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不要以为有了这些证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也没说我要高枕无忧啊!我只要清白,一个可以让宁家堂堂正正回来的清白。”
盛清歌没有再说话,她翻阅着之前在宁家找到的那本账簿,一笔笔地比对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在其中一份卷宗上找到了和宁家数据有关的东西。
“宁家七月购入货物共计一万三千余斤,盐运五百斤,干菜五百斤,布匹五百斤,鲜果一千斤……”
她把当年的每一个月的数据都查验了一遍。
最后发现宁家在进盐方面的数量都卡得很死。
每月最多就是五百斤,从没有超出的情况。
而卷宗上记载着的宁家当年贩卖盐的数量总共高达四十万斤。
计算的税也是按照这个数量来计算的。
可如果她捡到的这本账簿才是宁家每月盐运的真实数量的话。
那从一开始宁家就被做了局。
不然这么大的数据差异,只要官方愿意查,轻轻松松就查出来了。
而且盐这个东西,多了也不好倾销。
就算宁家真的有手段去搞到那么多的私盐,可京都的固定消费人群就那么些,就是再吃上几年,也不一定能够吃上卷宗上记载的这么多盐。
现在这些数据都在自相矛盾,盛清歌连忙提笔把有所出入的地方都抄录了下来。
看着她认真地记录着的模样,季白林不由得羡慕起来。
如果他跌入困境的时候,能够想宁戚安一样,遇到一群这么好的人的话,恐怕他也不会走上流寇的那条道路吧。
现在虽然看着是苦尽甘来了,但他的过往终究不光彩。
在京都的日子也是如履薄冰,还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他现在只想尽可能地抓住一切机会,步步高升。
这样他才能成为季无忧最大的依靠。
“清歌姐姐!”
他才想到季无忧,没想到季无忧就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季无忧手里拿着食盒,盛清歌见状抬头冲她笑了笑。
“都说了不用特意给我来送吃的,跑这么远累不累?”
季白林没有控制住内心的激动,也发出了声音。
“无忧,你来了。”
季无忧看向他时,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她刻意越过他,来到了盛清歌旁边。
“我不累,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我想着干脆给你送顿饭,顺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行,那我们两个一起吃。”
“好啊!今天我特意去香满楼买了新鲜出炉的烤鸭,清歌姐姐你快尝尝,看看味道喜不喜欢。”
……
看着她们两个欢快地吃着东西的样子。
季白林虽然有些落寞,但打心里为季无忧高兴。
还好。
他的妹妹终于苦尽甘来,身旁有了好朋友,也彻底走出了过去的阴影。
她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只要她能够站在阳光下,过得比他好就够了。
季无忧一边啃着鸭肉,一边用余光偷看着季白林。
心中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该恨他,还是该释怀。
季白林似乎是看清了她的心思,开口解围道:“你们继续吃,我去审犯人了。”
盛清歌:“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不用特意和我们说,我们可不是你的谁,别整这套。”
等他走后,盛清歌才拉着季无忧问道:“无忧,你是这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季白林啊!他……你想和他相认吗?”
盛清歌同样看得出来季无忧有心事,尤其是她看见季白林后,整个人感觉都是紧绷的,就连快乐也是伪装出来的。
季无忧苦涩地摇了摇头:“相认就算了,他对我们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认他的。
我只是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去想这些事情。
不知道我的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以前的家人是什么样的……”
盛清歌很理解她的心情,她鼓励无忧道:“你这些想法都是正常的,能够坚持自己的初心已经很难得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是啊,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直到她们忙完事情走后,季白林才从隔壁的房间里面走出来。
刚刚季无忧她们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此刻他的心中也是一片怅然。
他有悔。
要是当时在大河村,他做事不那么激进的话,会不会他现在就已经和无忧相认,过上寻常人幸福的生活了呢?
答案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捡起桌上剩下的烤鸭,一股脑都塞进了嘴里。
“香满楼的烤鸭确实好吃,我也算是吃到了妹妹亲手买的东西了。”
盛清歌身边有萧无极留给她的人,今天宁家的人已经开始出手了。
她也不打算坐以待毙,准备去宁家探一探情况,诈一诈他们。
“你能够给我多找几个官差吗?我要借人充充场子。”
护卫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可皇上只吩咐让我保护好你,没说另外的事情啊?”
“你真是笨死了,他只要没有特意说明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做的,那就是说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