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蛇看起来挺大的,那耗子打得过吗?还被我们关起来了,想跑都没地方跑。”
这蛇一看就不是善茬,我们此刻的位置位于下风口,风一吹过我都能隐约闻到些大蛇的腥臭之气,不免为大黑耗子捏一把汗。
“嗯,是挺大的,得有一百多年了吧,看这个头就有个小孩子胳膊粗。”
那估计耗子指定是没了。
此时那蛇已经从洞内爬出,整个身体全部裸露在外面。盘卧在一旁跟耗子对峙着,蛇头高高耸起,做出准备出击的姿势。
刚才还吓得上蹿下跳的耗子此刻也已经异常平静,我心想,这怕不是吓傻了还是耗子也成了气候,知道有笼子。这么大的蛇根本进不来,拿它没有办法,只能在笼子外干瞪眼。
一蛇一鼠就这么互相对峙着,彼此一动也不动。
“师傅,是不是得把耗子放出来,这样它也碰不到那大蛇啊。”眼见这种情况,我寻思就是坐收渔翁之利也得这俩货打的起来啊。
“放什么,放出来你去引它出来啊,安安静静的等,别问题这么多。”算破天舔了舔嘴唇,不知是热的发渴还是又想抽他的烟。
俩人一蛇一鼠就这么互相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太阳已经大高,此时已经中午,热辣的毒太阳照射的人更是无精打采,我已经有些中暑的感觉,感觉喉咙干涩,头昏脑胀的。
“来了!还是忍不住了”算破天激动不已的说道。
“什么来了?不就一直在那啊,还来啥呢。”我强打起几分精神头,仔细看着那俩玩意。
“啊?师傅,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那是什么?怎么会这样?”
就在算破天说来了的时候,那高耸的蛇马上发难,以极快的速度将笼子缠绕起来,蛇头居高临下看着,嘴巴张开,猩红的信子来回试探着,只是那么一瞬间,从那大蛇张开的嘴巴里又探出来一条极小的小蛇!
这小蛇浑身银白色,也就十几厘米的样子,头顶有个两个粉色的凸起,像个小肉球。从大蛇的嘴巴中射出,直接咬到了那大耗子的肚子上。耗子又肥又大,此刻已经反应不过来,挣扎了几下,便倒地不起。小蛇完成这一系列操作以后就又回到了大蛇嘴中。
“这是虬,已经不再是蛇了。《广雅》云:“有角曰虬,无角曰螭。”独角有鳞的被称为蛟龙,有一对角的被叫做“虬龙”,有翅膀的叫“应龙”,蛰伏在地上没有升天、呈盘曲环绕状的龙叫“蟠龙”。看来用这大耗子钓还钓对了。”算破天耷拉着脸说道
“那怎么办,师傅,我还以为你是想看这耗蛇大战,搞了半天是来钓蛇,现在钓出来了,我们怎么弄。”
“走吧,现在拿它没办法了,我没想过这么棘手,先回去吧。这虬已经脱离了蛇道,可终究还是这一类,现如今它已经成了气候,有了灵性,再想抓,我没什么把握。等入夜吧,后半夜我们去那破道观等它。”说完便起身慢慢往后退。
我手中还有绑那笼子的绳子,此刻也不知该不该拿,见他退的及时,我也撂下绳子,跟着他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他一言未发,眉头紧锁,看样子是在想办法。我还是没忍住,出口问道
“师傅,那虬和那外面的大蛇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推着摩托,一边告诉我说
“这虬是蛇修炼千年而来,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已经开了灵智,藏身在大蛇体内,可躲避度化之劫。如今若是想收拾它,凭我的本事,做不到还。”
想起在家的时候,算破天信心满满的样子,现如今已经成了霜打的茄子,我也哑了。按我想的剧本,蛇鼠大战没有看到,高人收拾蛇精也没看到,这跟我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没想到第一次出手就落了个铩羽而归。情绪自然低落,连说话也有气无力了。
“是不是有些失望,我没有像你想的那样,一身出神入化的道法和本事,手握长剑,斩杀妖邪。”他又点了根烟继续说道
“人再怎么强也只是人,很多事并非人力可以处理的。这样的事以后还会遇到,我原以为也就百十年成了气候的孽障,没想到是这样,不过没关系,我找到了它的窝,等冬天的时候,我们再降妖除魔。”他眼神之中透着股坚毅,虽说出师未捷,可我此刻依然相信他。
“师傅,冬天的时候我们再来?”
“不,冬天的时候我们到那破道观中逮它。那道观就是它的窝,我刚刚在那棵大松树下发现了很多蛇蛋,藏在厚厚的树叶下。”
“那为啥不直接拿走打碎啊,那么多蛇蛋,得害多少人啊,我们收拾不了老的还收拾不了小的啊!”我愤愤不已地说道
“天道如此,祸不及妻儿老小,何况那也是一条条性命。虬再聪明也是冷血的蛇而来,还会保留了蛇的习性。我们冬天趁它冬眠的时候,再来除它。这半年要告诉村里的男女老少,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去水库,破道观跟这片坟地。”
算破天看了看天空,又低头冲我说道
“你要记住一件事,今天就是我给你上的最重要的一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我们这次就是不占天时地利,下次我一定可以除了这祸害。”他既像是对我说的,又像是对他自己说的一样。
心中把这个事理了一遍,确实如算破天所说。这成了气候的虬已经算是非常聪明了,它将焕军骗到破道观可能就是为了给那些蛇蛋做准备,只是后来嘉园那泼尿救了几人。从嘉园的描述中,他们看到的老妇一直头巾包着脑袋,又看不到脚,就是怕露出头上的小肉球,被认出来?至于嘉园能活下来,可能真的就是福大命大。想来这些,不免对这玩意又多了几分忌惮。
“走吧,回大队跟老书记说一声,让他在大喇叭里吆喝几次,别让人过来了。再去看看你那同学。”说完话就一踹摩托,我俩斗志昂扬的来,垂头丧气的回。
到了大队嘱咐了老书记,他在听说连算破天都没能弄了这成了气候的虬以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回身准备去给大家伙吆喝吆喝,告诫大家不要再去这几个地方,有蛇出没,连嘉园他们出事也说成了被蛇咬伤,不幸遇难。
去嘉园家的路上,村里大喇叭一直在喊这事。不一会就到了嘉园他家。
嘉园爸看是我跟算破天过来,招呼着我们进家,我问道“叔,嘉园醒了吗?”
“醒了,一直在炕上坐着,也不说话,吓得不轻,舌头根子也不利索了。”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叹气,嘉园妈倒是比昨天晚上强多了,毕竟孩子没事。
“我去看看他”
我走进嘉园那屋,看着他背对着我面朝窗台玻璃坐着,玻璃上照出他的影子。
“啊!你是谁”我惊讶的大声喊了出来。
算破天听见我这一声,跟嘉园父母第一时间也冲了过来。算破天看了一眼坐在炕上的嘉园,又看了一眼我,见我正要说话,忙用力按了我肩膀一下,出声呵斥道
“瞎喊什么,大中午的,饿了就回家吃饭”
我被他按的肩膀生疼,看着他一个劲朝我挤眉弄眼,我也回答道“啊,没事,我逗逗他,我看他背对着我,我想让他看看我是谁,他不说话,我就声音大了一些。”
嘉园妈瞪了我一眼,不满地说道“别吓着他了,本来就昨天吓的不轻,你又一惊一乍的。”
我连连道歉,算破天告诉嘉园爸,嘉园只是在冷水中待久了,肢体麻木了。把姜切成薄片,用醋泡上,一天吃三片,另外买些腌菜的盐块,用锅炒热,拿布袋一装,敷一下脚底板,拔出寒气就好了。嘉园爸一一答应,我俩便离开了。
离开他家挺远以后,我忙问道
“师傅,我明明看到窗台玻璃上倒影不是嘉园,你为啥不让我说呢”
算破天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抖了抖鞋子
“早上给你喝了符水开了天眼,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你说出来他父母更害怕。”
“可是他不是嘉园啊!”
“这就是天道,我们管不了,他现在就是嘉园,已经回家了,过阵子就会和之前一模一样,这个事你不要再提了。”说完就骑上摩托“回家吧,没事了,有时间就过来,我在家等你。记得让你爸吃煨姜。”说完就骑摩托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仔细想了想,原来嘉园也没有福大命大,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多年以后我看到新闻上说,某地有人落水,施救者将人救回来以后,落水的人上岸甚至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赶紧离开了,亦或是施救者为救落水者付出了自己的性命,落水者得救后不仅不感恩,还恶意中伤的。每每有此类事件,媒体大众无不谴责落水者没有做人的感恩之心,让见义勇为的人凉了心。
谁又能保证被救上来的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呢?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