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风险很大……”医生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余晚晴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无力地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郑老爷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晚晴,阿宇就拜托你了……”
拜托?她拿什么来托付?她现在连自己都快要抓不住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低声的啜泣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听不真切。
“晚晴,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林萧红着眼眶,轻轻握住余晚晴冰冷的手。
余晚晴摇了摇头,目光空洞地望着病房的方向,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没事,我要陪着他。”
她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郑宇,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曾经,他意气风发,将她护在身后,说着“余晚晴,你只能是我的”霸道宣言;
曾经,他温柔体贴,为她洗手作羹汤,说着“余晚晴,我爱你”的深情告白;
而现在,他安静地躺在那里,曾经明亮的双眸紧闭,就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郑宇,你醒醒好不好?你答应过我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你不能食言……”余晚晴趴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仪器发出的滴答声,像是倒计时一般,敲打着余晚晴脆弱的神经。
“晚晴,你别这样,医生说了,郑宇他会好起来的……”林萧心疼地抱着余晚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余晚晴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着郑宇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突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郑老爷子在陈晨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晚晴啊,”郑老爷子看着憔悴不堪的余晚晴,浑浊的眼中满是心疼,“阿宇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你也要保重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顾他啊……”
余晚晴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
“爷爷,我……”
“晚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林萧突然开口,打断了余晚晴的话。
她看了一眼郑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听说……”
“我听说……”林萧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闪电划过余晚晴混沌的脑海,“美国有一位脑神经外科专家,是这方面的权威,或许……”
“或许什么?”余晚晴猛地抬起头,眼里燃起一丝希冀的光芒。
“或许,可以试试国际医疗援助……”林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余晚晴的神色,“只是,跨国医疗费用高昂,而且……”
“费用不是问题!”余晚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只要能救郑宇,倾家荡产我也愿意!林萧,拜托你,帮我联系那位专家,越快越好!”
郑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柔弱却又坚强的女孩,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他用力地拍了拍余晚晴的手,声音颤抖地说:“好孩子,好孩子啊……”
“陈晨,快,联系我的私人飞机,我要亲自去美国!”郑老爷子转过身,语气果决,不容置疑。
陈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点头应道:“是,郑爷爷,我这就去安排。”
余晚晴和林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郑老爷子的人脉关系非同一般,仅仅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联系到了那位国际知名的脑神经外科专家,并安排好了私人飞机。
临行前,余晚晴来到郑宇的病床前,轻轻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郑宇,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会带你回家……”私人飞机划破夜空,带着余晚晴和郑老爷子一行人飞往m国,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和期待。而此时此刻,远在国内的郑家老宅,却也并不平静。
苏瑶得知郑宇病危的消息,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暗自窃喜。她找到郑老爷子,假惺惺地抹着眼泪:“爸,您看这……阿宇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公司的事,总得有人主持大局啊……”
“你什么意思?”郑老爷子面色一沉,锐利的目光直刺苏瑶,仿佛能看穿她心中所想。
“我的意思是……”苏瑶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如,就让娜娜先帮阿宇代理总裁一职,等阿宇回来,再……”
“够了!”郑老爷子怒喝一声,猛地拍案而起,“阿宇还没走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持公司?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动歪心思!”
一直沉默不语的郑家其他亲属也纷纷站出来声援郑老爷子,苏瑶见状,只能悻悻闭嘴。平日里那些对她阿谀奉承的亲戚,此刻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苏瑶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
m国,手术前夕。
余晚晴穿着无菌服,隔着玻璃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郑宇,心如刀割。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曾经神采奕奕的双眸如今紧闭着,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郑宇……”余晚晴轻轻握着郑宇的手,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答应你,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等你回来……”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闭,隔绝了余晚晴期盼的目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令人窒息。
漫长的等待中,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余晚晴紧紧攥着双手,掌心早已布满了冷汗,但她不敢放松,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郑宇最后的希望。
终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宣判。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缓缓走出,脸上带着凝重的表情。他摘下口罩,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