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初四那天是个晴天,气温不变,但是暖阳高照。
那家火锅店经过这么多年的改革,竟然整出了包厢。
位置是钟越定的,直接包圆了他这最大的包厢,里面单是十人大桌就摆了四张,就算是一班全体出动也能塞的下。
原本俞星染还觉得他整的太夸张了,结果人到了一看,基本没有特殊安排的都来了,还真就把屋子塞满了。
“真没想到啊,南西这种破地方都能塞车。”林殊然推门进来,一边说一边拉开椅子坐下。
“过年么,都走亲戚,正常。”钟越一边表示理解一边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往他面前一推,“喝吧。”
林殊然嘴角一抽,在三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拿起酒杯一口闷了。
看了一圈,人基本都到齐了,就差熊博士了,钟越正起身打算去接一下,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了。
熊博士抖了抖身上的雪籽,“大晴天的竟然在下雪!”
闻言,众人趴到窗户边就开始往外望,“我靠,还真的……”
熊博士看着这幅盛大景观,差点两眼一黑。
“怎么这么多年,你们还是没能进化。”熊博士脱了外套大衣搭在门后的衣架子上,“以前没上过体育课,现在没见过太阳雪。”
这句以前把他们的脑子都打了回去。
其实在熊博士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到了好一会了,从前穿着校服一块坐在这的那群人不知不觉褪去了校服和青涩,话题也不由的变成了工作,近况和未来规划。
虽然关系并没有变淡,但总归感觉还是不一样了。
熊博士这句话就像是解除了某种封印,包厢里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伸着手指到处乱指,开始推卸责任。
“不是我啊……我是看见永日趴过来我才来看的。”
“滚你妈的,高中是谁他妈没上过体育课,一天到晚使劲嚎!”
“你们都别说话,我最有话语权,我那天他妈被你们拽出去淋了半个多小时的雨。”
“别鬼叫,那天谁没淋!”
“你们是自愿的,我是被迫的,能一样么!”
“那雨就是你求来的,你好意思说。”
闹着闹着,三三俩俩的就开始拿着胳膊撞人,犯起了傻,好在包厢大,够他们闹。
中途,服务员听见动静还敲门进来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门口几个男生正把钟越往角落里压,随着开门的动作,几人一愣,随即干笑着说没有,然后把人放开。
在服务员充满怀疑的注视下,这群人才安安分分的落座。
“傻不傻啊。”俞星染笑着说。
明明隔了这么多年,去了不同的大学,天南地北,见面次数少的可怜,甚至是有些人压根就没再见过面,可一见面还是会犯一样的傻。
因为即使后来再遇见过再多的人,交集再多,也始终不是这一波人。
俞星染到现在都还记得某天期末考完体育测试时,突然下起了大雨,操场上顿时兵荒马乱,四处逃窜着躲雨,她慢悠悠的捡起自己丢在一边的包,然后手腕被拽住。
闫萱拽了她往体育馆走,“要下雨了,你发什么愣啊,跑啊。”
俞星染恍惚了一下,问她,“你想淋雨么?”
闫萱不解,“你傻呀,会感冒的!”
俞星染哦了一声,任由着她拽着自己赶在雨势变大前跑到了体育馆檐下。
“你俩以前不也是犯傻的一份子么?”熊博士看着宋野和俞星染说。
俞星染皱着脸看他,“那哪能是犯傻,那是意气张扬。”
宋野没说话,端了酒杯敬熊博士。
其他几人扭头一看,都停下了筷子,端着酒杯一个个的要过来敬酒。
一窝子半大小子,三十来号人,熊博士真要一个个喝过去,估摸着回去就得中风。
他起了势,端着酒杯朝其余人说,“一起走一个吧,别不把我当人看,年纪大了,喝不了了。”
众人哄笑一声,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敬博士。”钟越喊了一句,伸手过去碰了一下他的杯子。
其他人跟着喊,一一碰杯。
俞星染仰头喝了一口,发现不对劲,“宋野,我酒呢?”
宋野正夹了一块牛肉放她碗里,“喝水吧,第二天又该头疼了。”
俞星染睨了他一眼,伸手捞过他的杯子喝了一口。
宋野不动声色的把杯子挪到了另一边,刚挪,辛祁天几个就跑过来找他碰杯。
带着点报复的意味,他给宋野把酒倒的很满。
宋野今天心情不错,几乎来者不拒,想着这本来就是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
只是很快他就推翻了这种想法,去你妈的小打小闹。
他们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整的,红酒,白酒,啤酒混着来敬,报复之心明显。
“敬宋哥毕业快乐。”
“敬宋哥工作顺利。”
“宋哥和星姐长长久久,走一个。”
……
“哎,别这么闹,喝下去容易出事。”熊博士看不下去了,拦了一下,“开心也不能这么玩啊。”
宋野摆了摆手,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没事,没那么不能喝。”
熊博士往他脸上看了两秒,这家伙喝了不少,丝毫不见醉意,这让他都有点好奇这人酒量的底线在哪了。
说是来聚餐的,菜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满地的空瓶子,几乎每个人都喝了不少,包括熊博士。
林殊然大概是大学时真看上了一个很喜欢的妹子,手撑着下巴接着指着熊博士就是个骗子。
熊博士被他吵的头疼,伸手把他推开,“我就算是个骗子,我也是个成功的骗子……”
我骗你们说北方有佳人,一杆子就把你们骗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好!”钟越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又慢慢的趴下去了,“说得好。”
几个没怎么喝酒的女生在陪熊博士聊天。
宋野端坐着,在桌子底下捏着俞星染的手指玩,俞星染撑着下巴看着他,也看不出他醉没醉,就是觉得他这样挺可爱的。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炙热,宋野察觉到什么,握起了那只手放到唇边轻轻的亲了一下,勾唇浅浅的笑了。
俞星染猛的转回视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阿鱼,你拿的是我的杯子。”姜厘提醒她,“你喝多了?”
俞星染看了眼杯子,推了回去,“没有,有点闷。”
姜厘染了醉意,没发现不对,“哦。”
快结束时,熊博士悄悄溜出去把帐结了,又回来和他们聊了好一会天才离开。
其他人想着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不能浪费,在包厢里缓了一会,还能嗨的动的就约着去了一家附近的KtV。
宋野一到包厢就缩角落里去了,俞星染担心他喝了酒又在这么嘈杂的地方会不舒服,出门去前台询问有没有蜂蜜水去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宋野竟然还镇定的在和人聊天。
俞星染把杯子递了过去,宋野怔怔的抬头看了一眼问,“是什么?”
“蜂蜜水。”
此话一出,整个包厢喝了酒没这待遇的都开始鬼叫的嚎了起来。
“这是什么?”钟越捏着嗓子怪声怪气的重复,“蜂蜜水~”
“哎呀,老宋好会撒娇啊!怎么我们就没这待遇!”
“因为你不会撒娇。”
胡昶手里还拿着麦克风,闻言就冲着麦克风嘤嘤嘤起来了。
俞星染听的一阵鸡皮疙瘩,正要出声骂人,宋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凑过去,就着她的手把杯子里的水喝了。
顿时,那群二百五又开始鬼叫起来了。
俞星染受不了,出去和前台说了一声,按店内鲜榨果汁的分量给他们整了一大壶蜂蜜水。
其实还能来唱歌的都是没什么醉意的,俞星染也知道,他们就是没事爱犯贱,于是她摁着几人硬生生把那一大壶喝完了。
宋野敛着眼皮看着她在自己边上坐下,随即凑了过去。
俞星染冷声道,“你最好不是故意的,不然你完了。”
“怎么完了?”宋野故意往她身上靠了靠。
KtV里面开了暖气,宋野脱了外套,里面的打底衫也被他撸到了手肘的位置,俞星染能感受到他露在外面的手臂烫的要命。
俞星染一偏过头就对上了宋野的视线。
喝过酒后他的眼尾有些发红,眸子看起来湿漉漉的,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性感的要命。
俞星染没敢多看,她要是忍不住做了点什么,那以后她就没法在这群人里抬起头来了。
她伸手捂住对方的眼睛,“别看我。”
宋野眼睛眨了两下,睫毛轻轻扫过俞星染的掌心,“好。”
又过了一会,他低声问,“那能亲你么?”
周遭视线昏暗,其他人都在另一头玩骰子,钟越和胡昶在表演敬酒低对方三分,一来一回俩人都快跪到地下去了。
没人注意这边,俞星染迅速的垂下头亲了他一下,就被对方拽住了手。
俞星染抽了抽,想挣脱,宋野不放,带着她的手往下,突然摁在了某个地方。
俞星染脑子炸开,手下的触感让她有一瞬间的茫然,如果她能看见,那她的脖子一定全红。
她挪开那只遮挡对方视线的手,满脸震惊的看着对方。
宋野很轻的眨了一下眼,“我没想到你会真的亲我。”
俞星染紧抿唇,怕其他人看过来,又不敢看宋野。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宋野哑着声音问,“可以回去了么?我……”
……
俞星染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带着宋野先走了,走时还又给他们点了一份夜宵送进来。
到家一进门,俞星染就被宋野反手摁在了门后,近乎粗暴的吻落了下来。
俞星染还没反应过来,所有的想法就已经连同理智一块被宋野的吻打包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乖巧的回应着他。
宋野确实在不买醉的情况下基本不会醉,但开心并不在买醉和小酌的范围内。
客厅到房间的距离并不远,俩人磕磕碰碰了半天才摸黑到了房间。
宋野把俞星染穿着的大衣外套脱了,把她压到了床上,声音响在耳侧,“阿鱼,你怎么学不乖。”
俞星染意乱情迷之间模糊的嗯了一声。
宋野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都说了别考验我,你怎么不听。”
俞星染不回话,借着外面洒进来的灯光,对着他的喉结咬了过去,“不想学乖。”
宋野一只手摁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把她的下巴抬了起来,吻了上去。
宋野因为酒精的作用脑子不太清醒,俞星染没喝酒但被对方亲的脑子迷糊,她最后一丝理智回笼,在亲吻的间隙拉开了床边的柜子。
宋野察觉到她的动作,手掌向上想扣住她的手,却碰到了一个方形的东西。
他一顿,又胡乱摸了摸,确定了那是什么,他停下动作,满脸不可思议的把东西从她手里拿走。
“这是什么?”他问。
俞星染有一瞬间想拍死他,“就是你看到的。”
“我知道。”宋野声音沙哑,“什么时候买的?”
俞星染揉了揉耳朵,“回来之前,回南西之前。”
宋野怔了一下,抬起眼皮看着她。
黑暗中,对方的眸子中折射出外面映进来的灯光,嘴唇红肿,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脖子全红,视线却丝毫不躲闪的看着他。
宋野所有的防线都被击溃,在这一刻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俞星染抬起脑袋,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亲,“宋野,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永远偏向你。”
宋野一怔,心脏闷着疼,保持这个动作呆滞了十来秒,他俯下身子很轻柔的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乖,我现在喝了酒,不清醒。”
俞星染皱了皱眉,倔犟道,“我不……”
宋野打断她,“不想伤了你。”
俞星染剩下的话噎在喉咙眼里没说出来,自顾自的仰头去亲他,手不安分的去扯他的裤腰。
宋野见同学没像前几天去见俞承彬时穿的那么正式,身上穿了一条棉质的长裤,俞星染摸到松紧绳用力扯了一下。
宋野伸手想去抓她的手,俞星染让开分毫,“那我帮你……用手或,嘴都可以——”
……
夜晚的家属院安静的可怕,只有偶尔响两声的狗吠。
屋内一片漆黑,俞星染的世界里只剩下宋野低低的喘息声,还有他时不时捏一下自己耳垂的力气。
宋野把她捞过来吻住,顺着耳垂亲了亲她的脖子,然后抽纸给她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