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他们刚从皇宫里出来,看样子还闹得不太开心,这个时候进去了恐怕会惹人非议。”
那那丝毫不在乎,“非议?能有什么非议,我们是去找星星的,那些人能嚼什么舌根子,弟弟你就是想的太多了,脑子还没长好呢别操心那么多。”
那得……
“脑子没长好是骂人的,你不懂不要胡说。”
那得疑惑,“是吗?可按照你我这个年纪,确实是啊。”
“你是,我可不是,你不要牵扯到我。”那得蹬着小短腿就走,像是后面有什么脏东西跟着一样。
那那赶忙跟上,“哎呀弟弟,好兄弟不要这么见外嘛,你我一母同胞,我有的你自然也有,有福同享。”
“我真的是谢谢你了,这个福气我不配拥有,你自己留着吧。”
……
许老和陈大富被人扔出了门外,侍卫嫌弃的拍了拍手,“赶紧滚,两个废物!”
许老哎呦一声,在地上还半晌都没爬起来,刚才侍卫的威胁言犹在耳,不允许他往外透露一分自己这几天听到的话,他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大富率先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到许老那费力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搀扶了一把,苦口婆心的劝慰道,“年纪大了就得服老,要有所节制 ,你看你这身体差的…”
“去去去,小子信口雌黄就开始教训起老夫了,黄口小儿,不知所谓!”许老嫌弃的把他推开,自己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淡定的拍了拍衣裳的灰尘,拿起自己的药箱,扬长而去。
“这老头…真是好赖话听不出来,脾气真大!”陈大富骂骂咧咧的走了。
许老急切的往家里走去,埋着头,注意着身后的脚步声,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挺谨慎。”
路上买了包点心,在摊子上买了一只簪子,揣进怀里,一路四绕五绕,终于到了家。
“老爷,你回来啦,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啊?”
后面跟着的人听了一会儿墙角,没发现什么异常,走了。
“如何?”
“启禀大人,卑职一路跟着那老头到了他家,没发现什么异常。”
镇国公点点头,“再观察一日,小心为上,这老头不简单,或许是我看错了。”
“是。”
那许老这边,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的,沏茶哼着小调,眯着眼睛,“对,使点劲儿,你不知道,你老爷我这几天可是受了罪了,整天不是跪着就是跪着,这腿啊,都快失去知觉了,你好好给老按按。”
“小妾”瞪了他一眼,刚想说话,被躺椅上的人眼神制止,只好不甘愿的嗡声回了一句,“老爷受苦了,我好好给老爷按按。”
手上的力气不由得大了几分,疼的许老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差点一脚踹过去,“哎哟我就知道还是你疼老爷,轻点轻点。”
……
萧理全这边进了屋,刚喝了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屋里忽然响起了一道童声,“怎么样了?”
吓得 他拿着茶杯的手一歪,水溢了出来,迅速扭头在屋里子找声源,“谁?”
“哎呀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做过亏心事?”
孟渠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新奇的看着萧理全,“原来你不是不会不笑啊,看着还挺严肃的嘛。”
萧理全……
“孟世子,你可以不用这么多否定的,听着怪费劲的。”
“是吗?我倒不觉得。要不然怎么能凸显我的惊讶呢。”
“别扯东扯西的,言归正传,这一趟如何?”屏风后坐着一个身影,时不时还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一只巴掌大的小鸟正在桌子上跳来跳去,渴了低下头去饮茶杯里的凉水。
旁边有个小碟子,里面摆着一个被啄的有些零碎的点心。
“正如殿下所料,宣德帝不仅没有同意,反而是更加是生气了,北夷和东陵这次要是想轻飘飘的揭过,怕是不可能了。”
“宣德帝想要多少?”
“战马一百匹,大米一万石。”
“这点东西,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难的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运到大周来。大周,东陵与北夷路途遥远,这中间要经过多少道手,绝非易事。”
“殿下所言正是,四国互不通市,又彼此不服,这些年北夷由于人口数量的增长,和草场的退化,已经出现了好几番动荡了,此次来到大周,他们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依微臣这几日的观察来看,大周皇帝好像并不太在意这次的大比,难道他们对北夷的战马和东陵的粮仓视而不见?大周雨水不如东陵丰富,土地爷不如东陵肥沃,按道理来说,这是和其他两国交易契约的好时机。”
“不在意?萧大人,有一种人,心里越是在意,表面上越要表现的不在乎,这样才会把主动权握在手里。”
“是吗?可宣德帝这人说话横冲直撞的,无所顾忌,他会是这种人?”萧理全也才想过这种假设,可是连着两次,对方比他们表现的还不着急,他心里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表面越放松,表现的没那么在意,才会把压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这样,底下的人才有犯错的机会。”
萧理全一脸问号,“啊?”
底下的人?谁底下的人?
里面的人轻笑一声,“你猜,腾格昊空这会儿在做什么?”
“那个辫子哥,瞧他老是一副气势冲冲的样子,肯定不安分。”孟渠走回去准备逗逗那只在吃点心的小鸟,却被啄了一口。
“哎哟你怎么对我这么凶,太子殿下,你让它对我温柔一点啊。”
他手心的皮差点被啄破了。
“它嫌弃你太吵了。”
孟渠撇撇嘴,“我就只说了一句话,怎么吵了!”
不服气的趁着那只鸟喝水的时候,来一个猛虎一扑,“嘿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跑,哎哟哟你个坏东西!”
青色的小鸟灵活一蹦,交了闪,蹦到了孟渠的头上,使劲踩了两下,然后留下一坨白色湿漉漉的东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滚一边去,脏东西。”白闲嫌弃的推开孟渠,走到屏风前面,“星星呢?”
“刚才星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一一说给我听。”
孟渠从侍女那找了个帕子,使劲擦了擦头发,“星星?等会儿我也要听,太子殿下,你这人…怎么老是盯着星星啊。”
孟渠心里有些奇怪,还有点排斥,之前第一次见到星星的时候,他只觉得有些疏远。
可见的次数越多,他觉的对方越来越重要,相反,太子殿下嘴里老是提起星星,他就有些不高兴。
有一种亲爹被别人抢走的感觉,觉的太子有点烦人了。
“不想听你可以走,脑袋顶着一头屎,都腌入味儿了。”
萧理全在一旁看着,半永久笑容又复刻上了。
“我…这是鸟屎,不臭,不信你闻闻?”孟渠用换了帕子,继续擦,束好的发丝也被拨乱了。
然后低着头凑近白闲,想要证实自己说的话。
“滚一边去,我要是说不好吃,难道你还尝过?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你说不好吃,那自然是你尝过了,有经验了才会这么说,我可没有,不要冤枉我。”
“你…你们几个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他带下去洗洗!”
“是。”
丫鬟们拿帕子,端着水盆,领着孟渠走了。
“啊你们等会说啊,我也要听,我很快就回来了啊…”
白闲让人把门关上,“快说!”
萧理全……
他把刚才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给白闲描述了一遍,包括殊星的表情和宣德帝当时的反应。
平铺直叙,丝毫不带情感,有点像木偶,说的干巴巴的。
白闲硬是忍着听完了,叹了口气。
“怎么了殿下,有哪里不对吗?”
“谁这么教你讲故事的?”
萧理全认真仔细的复盘了一下刚才的内容,自认为没有错漏之处,加上他本身谨慎的性格,加上太子经常不按常理出牌,暂且估计太子是在夸他,只不过夸得有点子隐晦。
他懂。
然后嘴角那抹微笑弧度更大了些。
白闲:?
“你在得意什么?”
萧理全咳嗽了一声,“多谢殿下夸奖。”
白闲想掏一下耳朵,他年纪轻轻的,不会耳背吧?
“夸你?”
他夸了吗?
想不到这萧大人,还挺自恋的,平时咋没看出来呢。
……
殊星正在给小翠做思想工作,“那个小翠啊,这人生啊…鸟生啊,有得必有失,你看你有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儿,那有毛没毛小紫都喜欢你的嘛,不要伤心了,来,磕点瓜子,这还有葡萄和苹果呢,平常你不是最喜欢的吗?”
小翠一身肉,毫无遮掩的展露在众人面前,一点隐私也没有,蔫儿的耷拉着脑袋。
小紫贴着它,时不时的用脑袋撞撞它,次数多了,它还会回应一二,可总是提不起精神来。
有时候小紫还想用喙给它梳理一下羽毛,刚碰上,可能是才想起来小翠没有毛,只能尴尬的,不留痕迹的假装自己只是身上痒了,活动一下而已。
可小翠鬼精鬼精的,察觉到了小紫的意图,就开始扯着嗓子干嚎,一声比一声可怜。
“小紫,快把你的翅膀打开,给它遮一遮,嚎什么嚎,又不是长不出来了,那么伤心干什么。”
小翠趁着小紫打开翅膀,立马钻了进去,掩耳盗铃。
“现在可是考验你们夫妻感情的黄金时期,如果小翠陪你度过了你人生的低谷,那以后等你再次飞黄腾达起来,你就是美人在手,功绩彪炳,利在千秋,你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啊,何必还在乎现在这光腚没毛的时刻呢。”
殊星捏着拳头给它场加油,“支棱起来,是真男人你就大胆的走出来,大喊一声,我最厉害!”
头顶一排乌鸦尴尬飞过,场面寂静无声,只有后面在偷笑的宫女和太监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殊星……
“行了,冤有头债有主,虽然是我动的手,但幕后黑手可是周景瑞,你找他去吧。”
桂嬷嬷听到这名字,赶紧上前一步,“殿下,不可直呼皇上名讳呀。”
“怕什么,你跟你一只鸟计较什么,它能听懂?”
桂嬷嬷心里腹诽,那可不一定。
殊星凑到两只鸟跟前,找了一下耳朵,没看见,算了,蹲下身子对准鸟头,“白天你要是打不过,可以趁着他晚上睡着的时候,拉泡屎在他头上,或者啄他一口,不过你两千万得跑快点,要是被他抓住了我可救不了你们两个啊。”
“哎呀殿下,您在说些什么呀,万一…”
殊星摆摆手,一副我是大佬的样子,“诶不要这么胆小,我的人…作为我的鸟怎么能如此懦弱!我保了他们好几次是,始终是要放手的,只有他们自强了我才能无后顾之忧。”
“你看这么久了,父皇的脾气都让我给锻炼出来了。实践出真知,我悟了!”
说完臭屁的走了。
桂嬷嬷叹了口气,经过两只鹦鹉旁边的时候,小心警告,“该听的听,不该学的不要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