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星想了想,当初自己带着金刚鹦鹉回宫的时候,父皇见到它的第一眼就说了这句话。
这会儿又提到了这个问题。
自己第一回没重视,第二回就被抓到了把柄,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这一局是我输了,你放了小翠吧。”
宣德帝挑了挑眉,还以为她要多坚持一会儿和自己耍赖呢,这么快就看清局势了,还又几分聪明。
“还不是无可救药,既然你把这个把柄送到朕手里,那就要受朕的驱使。”
殊星白了他一眼,这人肯定又没憋好屁。
“你的条件?”
“爽快!”宣德帝把人拎到御书房,拿出纸笔写了几个名字,等墨迹干了准备递给她。
想到刚才在慈宁宫,这小崽子说的话,心里斟酌了几分,又添了几个字。
殊星看小翠在那无忧无虑的嗑瓜子,见到她回来了,叫了几声,“星星,星星。”
殊星叹了口气,帮它剥瓜子,“小翠啊,你主人我这会儿因为你割了地,赔了款,现在可是任人宰割,这滋味儿可真不好受,主人我可是为你牺牲大了啊,你给我争口气。”
一颗瓜子都没剥开,小翠看她磨磨唧唧的,指望不上了,自己嗑!
宣德帝本来打定就写了三个人的名字,听到殊星这话,又添了两个名字。
完了之后,感觉对她来说,过于简单了,又添了两个。
等到最后墨迹干的时候,三个变成了七个。
“过来。”
殊星握着手里的纸,看着上面笔翰如流的字迹,白纸黑字,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这什么?”
宣德帝一副你怎么看你扶不上墙的蠢样子看着她,“现在还不想去国子监吗?区区几个字都不认识,大道理一堆一堆的,你到底像谁?”
殊星脱口而出,“像你啊。”
“朕可没你那么蠢,把无知当骄傲,到头来大字不识一个,说出去丢朕的人!”
殊星鼓起脸颊气呼呼的,天天揭露自己的短处,泥人都有三分脾性了,这人还逮着贬低,“我是小孩子,不认字怎么了?难道你一生下来就会了,说不定你在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追着屁玩儿呢。”
宣德帝掐住她的肉脸,“朕说一句你顶十句,你看你哪里像是个三岁孩子的样子,刚才在慈宁宫说的那些话,要不是朕当初查了一番,还没你知道的多。你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什么?”
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怪胎!
殊星啪的打下他的手,结果把自己疼死了,对这人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
“我是神,你敢对神不敬,大胆!”奶声奶气的声音丝毫没有威慑力,更加衬得这更像是孩子的童言童语。
两边脸都被掐住了,“就算你是神,既然投生为朕的孩子,是神你也得给朕窝着!”
话音刚落,惊雷阵阵,外头忽的刮起了大风,门外的太监宫女惊叫连连,天生好像是发怒了。
门窗被风刮得哐哐响。
宣德帝眼睁睁的看着殊星突然安静下来,身上好似出现了一股威压,令他心悸的喘不过气,立马收回手上的动作。
眼睛却定定地注视着殊星,那双澄澈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紫光被他注视到了。
心中惊疑不定,身边伺候的人声音仿佛隔得好远,时而在天边,时而在眼前。
瞬息之间,雷声消失,狂风忽然停了下来。
孟胜连声招呼人去把门窗关好,把被狂风刮倒的器物给收拾好。
那缕紫光消失不见之后,殊星身上的威压又消失不见,又成了那个喜欢和他对着干的十公主,还是他的女儿。
可刚才那一刹那,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你冒犯了神威!”
殊星浑然不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注意到宣德帝那讳莫如深的眼神,还以为被自己狐假虎威的话给吓到了,顺着杆子往上爬,“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这下还要和我谈判吗?你这是不战自败啊。”
宣德帝回过神来,神色不变,“文盲还会用成语,稀奇了。反正你每日闲的招猫逗狗,这几个人的名字记在心里,没事的时候多去转转,把你看到的记下来。”
殊星拿着纸,张嘴想问这几个名字是谁,看到的咋记,又怕他出言嘲讽,冷哼一声,揉成一团往怀里塞,等下问别人。
“你放好,不要到时候拿来擦嘴了朕可不会给你再补一张!”
“看不起谁!”
任务已经接了,他又没具体要求怎么做,到时候解释权都在自己这里,可不关她的事。
扭头顺道把金刚鹦鹉给带走了。
而还在思索刚才发生的事的宣德帝,想到那道紫光,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又浮现出,当初国师闹着要进宫看刚出生的小公主的画面。
当时国师还吐了一口血,说了个什么他给忘记了。
他定然知道。
“去请国师!”
还有皇后叫这孩子妖孽,这孩子出生时定然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除了贤妃和她身边那个宫女,还有皇后,剩下的人都死了。
思索再三,宣德帝决定先去问问贤妃。
脚刚踏出御书房的大门,身旁突然冲出来个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慈宁宫出事了。”
“死了?”
小太监被这个字吓得战战兢兢,嗫喏不敢回答。
孟胜训斥道,“皇上问话,你哑巴了,快说啊。”
小太监心里叫苦,那可是太后和废后,他怎么敢直接用死字。
宣德帝嗤笑一声,“刚才那两人不是在狗咬狗吗?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没气了,真是便宜她们了。”
宫人们头埋得更低了。
孟胜小心翼翼提醒,“皇上您这话要是让那些御史们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