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周一诚在洗手间洗漱,正巧王竟给他打拜年的电话,他随手按下了免提。
王竟说:“还得是你啊,一诚,销售部几个月都没谈下来的合同,你回趟家就到手了。”
周一诚懒得讲恭维的话,只说:“来年可以按时开工了,不过我这边有事,会在家办公,有事电话联系。”
“你有什么事啊?不会又谈了一个大客户吧。”王竟暗自猜测,农场的合同到手了,周一诚没理由不回来,肯定是找到了什么感兴趣的赚钱门路。
“不是大客户,就是一点私事。”周一诚想,帮童伟明的忙也算是私事吧,毕竟他没有什么好处,弄不好还会得罪童执。
“相亲呐?还是订婚?你家小孩办满月酒?”王竟打着哈哈。
“扯远了,王哥。”周一诚正色说:“来年的订单一点差错都不能出,质量方面要格外重视。另外还有几条合同上的内容也要认真执行,给农场及时反馈。”
“我知道了,放心吧。””王竟顿了顿,又说:“一诚,既然来年的订单你都手到擒来,你看我弟弟……唉……他也是经验不足加上一时糊涂,我已经教育过了,他停职这么久,采购部不能没领导啊,你看看他来年是不是能继续上班了?”
“等我回去再说。”周一诚拿起毛巾擦脸,“采购部那边的工作暂时转到我这边,我要亲自过目。”
说到王睿,周一诚简直不想多交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站着油水最多的职位干着最损害公司利益的事。
“一诚,你何必这么较真,原料那边我找了检测单位重新检测,也没有农场说的那么严重,还是符合生产标准的,只不过是我们的客户太吹毛求疵。我弟弟他不了解,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他停职这么久啊。”
王竟又说:“他好歹也是股东之一。一诚,谁能保证这辈子不犯错误。”
周一诚听的脑袋发胀,深吸一口气,“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谈,先挂了。”
按掉手机,周一诚双手支着洗漱池缓了缓,也许是醒的太早,头有点发晕。
晕了一会,他才慢慢地抬起头,镜子里的他,头发还滴着水,脸色有点憔悴,真是像鬼,周一诚用手擦擦镜面的雾水,连带着镜子中另外一个人也擦了出来。
那人靠着洗漱间的门,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周一诚略微一愣,随后直起身,惊讶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童执早就进来了,在周一诚接通电话时候,他咬咬唇,欲言又止,随即又避开视线:“你能进我房间,我就不能进你的?”
“自然能。”露娜热情地蹭他的腿,周一诚笑着俯身摸摸露娜的头温声说:“随时欢迎。”
童执看着露娜那狗腿样子心里无名燥火,抬起手朝前方招了招,周一诚走了过来,“什么事?”
“我在叫露娜。”童执双眼略微睁圆,往后退了两步,“你过来干什么?”
“哦,这样啊。”周一诚也不在意拍拍露娜蓬松的脖颈,笑道:“去吧,你主人不让我跟你玩呢。”
“你在说什么?”童执皱起眉,他觉得周一诚说话很幼稚,什么谁跟谁玩?三岁小孩子都不用玩这个形容词,怪不得管不好手底下的人,出了事自己过来背锅,背锅也不知道解释,非得让人误会,真让人火大。
“没什么。少爷找我有什么事啊?”
童执觉得很生气,掏出一个厚重的档案袋扔给他,周一诚双手接过,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上次童执给他的是一份农场的合同。
露娜身在曹营心在汉,坐在童执的脚边,看向周一诚尾巴晃出残影,然后被童执发现弹了个脑瓜崩儿。
周一诚打开档案袋,是一部崭新的手机,还有一份合同.......
果然又是合同。
不过是一份投资协议,总价值500万。
周一诚迅速扫了几眼然后抬头对上童执的视线,童执的目光很快转向了窗外:“我答应过你的事。”
“您答应我的事?”周一诚拿着新手机,一脸不可思议,“生产线?少爷您当真的?不过是摔碎了我的手机就投资我500万?您有钱没处花吗?”
“自然不是,是因为你带我去医院见爷爷,是那次。”童执提示他。
周一诚猛然想起来,那天在小树林的时候童执是说过,不过他早就没拿他的话当回事。
“你带我去见爷爷,我见到了,我也要兑现我的承诺。”童执郑重地看着他:“还有摔坏你的手机,我也赔给你。”
周一诚看着童执的脸确认他是正常的没精神病发作。
“不过我不会白白投资,我会以.....”童执刚要说我会以参股的形式投资,就看见周一诚双手拿起协议,将它撕成两半。
“不用了。”周一诚说:“我只要来年的订单。对我来说足够。”
童执嘴巴半张,良久,才说:“为什么什么都不要?爷爷给你的钱也好,我给你的协议也好,你是不是.......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我的目的是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周一诚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把你治疗好了,我好回公司。”
说完周一诚路过他,在碎纸机前站定,那份价值五百万的合同随着一声声机械的响动,被吞进机器里搅成碎片。
“吃饭吧。我都饿了。”周一诚逆着光,跟身边的黑白相间的大狗玩耍,“露娜你吃过早饭了吗?”
周一诚的房间跟他的不同,房间里充满着阳光,雕花的窗口敞开,晨风阵阵吹过带来一丝硫磺的气息。
阳光打在周一诚的侧脸,镀成一层柔和的光晕。
童执心脏暂停了一瞬,然后疯狂的鼓动。
周一诚下楼,餐桌上童伟明拿着报纸说:“昨天打麻将玩的怎么样啊?听小李说,他们三个的钱都被你和小执赢跑了?”
“没有我,我输的很惨,只有少爷在帮我赢。”周一诚拉开椅子坐下。
“哦~”童伟明拉长了声调:“小执在帮你啊~”
姜叶喝了口牛奶说:“没错啊,昨天我输的裤衩子都不剩了。”
“没那么夸张。小姜。”李维斯说:“也就几千块。”
“几千块那是你们输的,我输了一年的年终奖。”姜叶看了眼李维斯,又向周一诚诉苦:“哥,我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