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轻轻抚上楚云熙的喉间,指腹感受着她脉搏的微弱跳动。
明明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将这份跳动彻底摧毁。
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鸦灰色的眼眸中带着某种冷静而诡异的情绪。
并不是彻底的疯狂,却有着一种扭曲的冷静。
他冷冷地注视着她,指尖停留在她的脖颈上。
几乎能感受到她呼吸和脉搏的韵律。
可他没有继续做出任何动作,而只是将她抱紧,仿佛害怕她会从他身边消失。
沈慈紧握着她的手,渐渐将她拉得更近,几乎将她整个人揉进了怀里。
车厢外的风呼啸而过,夜色愈加深沉。
一丝暗紫色,仿佛从深渊中冒出的潮水,逐渐侵染了他鸦灰色的眼瞳。
“想要她,想要她的一切,她的喜怒哀乐一切的一切都只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一念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像一根缠绕的藤蔓,疯狂地生长着,卷住了每一寸思绪。
他俯下身,额间的发丝轻轻滑落,触碰到了楚云熙的侧脸。
她的呼吸依旧平缓,眼睑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但没有醒来。
沈慈的手指微微收紧,仿佛要将她更牢固地握在手中。
他的手掌冰凉而细长,完全包裹住了她的手指。
那份指尖相触的感觉,仿佛他能通过她的脉搏。
穿透她的肌肤,直接感受到她的灵魂。
灵魂。
是的,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执念从未停止过低语。
无数的灵魂、无数的意志,正交织在他体内,撕扯着、吞噬着、争夺着她。
那些低语尚未停止,它们窃窃私语着。
带着那些不属于他的执念和欲望。
不断蔓延到他的神识深处。
所有这些人的情绪都像是滴入了黑暗的深渊,最终被无尽的黑暗所吸收。
而他,便是这深渊的容器。
她是他们的执念,也是他的执念。
沈慈的理智渐渐被侵蚀,但他却依然保持着那种冷静的表象——
“云熙……”
沈慈的声音极低,带着些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
他缓缓低头,靠近她的耳侧,微凉的呼吸拂在她的发间。
他的唇停留在距离她仅仅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那份极度压抑的情感在他胸腔中激烈跳动着。
像是某种临界点,随时可能突破这具身体的束缚。
长久以来,那颗冰冷空洞的心脏终于因她的存在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而这颗新生之心,仿佛活物一般。
与他的内心深处的执念共鸣。
狂乱地跳动起来,像是在催促、在诱惑,想要他更进一步。
他缓缓抬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挪到自己的胸前,放在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处。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且缓慢,带着某种无法抑制的癫狂和占有欲:
“云熙,你听到了吗?”
她的手被他禁锢在胸前,那心脏的跳动奇异得不太像人类的心脏脉搏。
每跳动一次,似乎都隐含着某种极致的压抑和情绪。
沈慈低下头,微微垂下眼眸。
“云熙,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某种宣誓,也像是一种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即便如此,他的动作依然极为温柔,几乎带着某种极致的克制。
他轻轻将楚云熙的手握住,放回到她的身侧。
再往前一步,便是他们都无法改变的深渊。
而她,成了他唯一的支柱。
“云熙……”
他再次唤她,这一声轻得像是梦呓,却隐藏着无尽深沉的执念。
夜色如墨,车厢中那份温柔却带着无法抑制的病态欲望,悄然蔓延。
……
夜色漫漫。
楚云熙陷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境。
梦中,她站在一片无边的雪地上。
四周白雪皑皑,天与地连成一线。
远处,模糊的影子在雪原尽头晃动着。
她想要离开,然而脚下的雪地却仿佛没有尽头。
“云熙……”
是沈慈。
楚云熙猛然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冰冷的金色蛇瞳,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那目光带着某种她难以名状的情感——
既是依恋,又像是某种扭曲的渴望。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但四周的雪地仿佛活了过来。
一瞬间化作无数条冰冷的白蛇,迅速缠绕上了她。
冰冷的鳞片摩擦着她的肌肤,带来刺骨的凉意。
他仍是身披雪白的长袍,面容清冷。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眸。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冰冷的触感从皮肤上传来。
像是雪花融化在她的肌肤上。
“你来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梦境。
那种压抑的欲望与占有欲在言语间暴露无遗。
沈慈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的脖颈上,指尖传递出令人窒息的寒意。
他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强行将她的手引向了自己的胸膛。
沈慈没有说话,而是缓缓低头,将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胸口。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胸膛上,隔着那薄薄的衣物,竟能清晰感觉到——
心脏的跳动。
就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
他猛然抬手,手掌穿透了自己的左胸。
连同肌肉、骨头的碎裂声一起。
他毫不犹豫地用力抓住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鲜血从他胸前涌出,灌满了楚云熙的掌心,温热而粘腻。
她眼睁睁地看着沈慈将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从自己胸膛里硬生生掏出来。
血液顺着他白色的衣袍缓缓滴落,染红了他原本一尘不染的袍角。
那颗心脏还在跳动,狰狞而脆弱地在她的掌心搏动着。
一切仿若在梦中发生般不真实。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痛苦,恍若无物,沉静中透着极致的疯狂。
沈慈将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举到她的面前。
他望着她,脸上神色平静。
仿佛他递给她的不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而是一件无害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