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元扶歌就带着侍女出门了,一路上也没什么奇闻趣事。
马车行至距离陆府马场几里外的树林里,弦月警惕地拉住元扶歌,小声道:“公主,左边三十步的树后有人。”
元扶歌护住发抖的云萍,低声对着外面道:“装作不知道,继续前行。”
一会儿那人发作了,只见一名黑衣人冲到马车面前,长刀对着车夫,厉声道:“站住,陆江知夫人在哪里?”
“不,不知道啊...”车夫丢下马车钻进树林里跑了。
弦月暗骂一声:“这个叛徒!”
“算了,他也是普通人,等闲下来找个人伢子卖了吧。”元扶歌道,她挑开帘子一角,“弦月等会儿护好云萍,你们俩必须全须全尾的给我回到公主府!”
本来还想着装作不知道,现在看来是躲不过了。
见他一人,元扶歌暗中扣住袖中的短刀,打算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他。
没等她出手,一阵刀光剑影,那个黑衣人就倒下了。
男子冷笑,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又一个赶着送死的!”
元扶歌拉住帘子,警惕问道:“敢问阁下是哪家公子?”
外面的人没有回答,只听见补刀的声音,黑衣人再一次被砍翻在地。
男子嫌弃地抽出自己的长刀,不耐烦地擦拭着,咒骂道:“这是回来后第几个了?xx的,把路都弄脏了。”转头吩咐后面的人,“元一把这里收拾干净了,待会儿母亲要骂的。”
是陆砚修!!!
少年身着锦绣,飒沓如流星,红色的发带在风中飘扬,胸前的银锁染上鲜血,当啷地响着,他收起长刀,眼底微微透露着冷意。
好一会儿他像是才注意到她们似的,冷声道:“你们,都没事吧?”
树影婆娑,星星点点的日光照射在她们脸上,男子一怔,刚才还带着杀气的脸,瞬间微红起来。
他变了语调,惊讶道:“是你?!”
元扶歌也惊诧了一瞬,转而又反应过来,点头道:“多谢少将军,救命之恩。”
陆砚修红着脸,擦了把自己身上的血迹,结巴道:“我,我,你...公主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母亲在那边呢,我这就送公主去席上。”
元扶歌福身道:“不必了。”
“可你的车夫已经跑了。”
“这边很快就到了,我和侍女走去就是。”
“哦!”少年肉眼可见的眼里没了光。
待少年走后,弦月爬出来道:“公主刚才那黑衣人包裹严实,不像是普通山贼倒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要不要属下去查?”
元扶歌拉着缰绳,沉声道:“确实古怪,你去查查,注意安全!”
“公主怎么能让你来呢?”云萍也探身出来,抢过缰绳,“弦月你尽管去吧,公主这里有我呢。”
“可....”弦月鄙夷的瞧着她发抖的腿。
“怎么瞧不起我?”云萍瘪嘴,忿忿道,“你别忘了往日是谁教你绣花的,仔细我下次让你绣十个!”
弦月无奈叹气,转身就消失在了林海中。
一主一仆悠闲地在小道上驾车前行,云萍驾着车轻松的哼着歌儿。
元扶歌侧身去看她清秀的脸庞,明眸皓齿,抿唇一笑颊边就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显现出来。
前世她辜负了这个女孩儿,为了二哥的计划,云萍远嫁外族,一个人驾着马车只身去和亲,再得到她的消息之时,她已经被人陷害在悬崖孤零零的死去了。
上辈子她唯一对不起的外人,便是这个善良可爱的姑娘了。
风吹动两边树叶,耳边的碎发随风而起,元扶歌苦笑道:“你怎么这么跟她过不去啊?”
“弦月老是嘲笑我不会武功,”云萍气愤道,说着她声音渐弱,“我是个宫里的侍女,一辈子只知道服侍人,什么也不会....”
“怎么会,”元扶歌郑重地拉过她的手,道,“要是没了你,谁会给记得我的喜好,谁会给我做衣服穿,谁会给我通风报信啊,没人比得过你....”
云萍抽出手,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哎呀,公主今天怎么这么肉麻,快进去马车都快不稳了。”
“哈哈哈...怎么还害羞了....”
“哎呀,公主您真的是....”
.....
清风卷起落叶,清掉了繁杂的地面,露出地面下的青草,绿荫小道上传来少女笑闹的声音。
到了目的地,元扶歌和云萍一惊,看这阵仗,她们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陆府不知怎么的,格外热闹,府内四处张灯结彩,红色的绸缎装饰了整个庄园,还有烟花汇演,可惜看不见。
虽说这是马球会,可这也太夸张了。
底下一位身着暗红色半臂的妇人扯着嗓子,对众仆从道:“再来一遍,都喊出将军府的气势来!”
一群婆子侍女大声应道:“是!”
上头的妇人圆盘脸一皱,恨铁不成钢道:“这样有气无力,怎么迎接贵客?!”
仆妇们扯着嗓子,声嘶力竭齐声道:“是!!!!”
这是在干什么?土匪窝子?
经历了上次沈淮序事件后,元扶歌不禁后怕。
她思索片刻,警惕地挪动步子,道:“云萍,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去那边看看。”
云萍惊地收回下巴,“我....我也觉得,没带弦月,完了。”
那位妇人,踮着脚,喜出望外道:“我瞧见人影儿了!!!!夫人!她来了,她来了!”
元扶歌惊觉,立马和云萍两个人后撤准备消失。
不料那位妇人一个滑铲,从人群中冲了过来,“长公主哪里跑!”
云萍慢走一步被人拎住了后衣领子,她大惊失色,奋力挣扎着,“公主,公主快跑......啊!”
还没说完云萍就被一群仆妇接住了,她挣扎着,避开那群人的触碰。
元扶歌回头,皱眉,“云萍!!!”
“公主,快....走....”她伸出一只手,下一秒就被淹没在人群中了。
元扶歌眼睛一闭,忍痛逃跑,突然撞上了一团柔软。
她没注意到身后居然有人包抄,直直地就撞上了那个人。
只见那人着一身稳重的宝蓝色锦袍,身材欣长,大方得体,浓密的头发梳理的端庄又蓬松,眉宇间与陆砚修有几分相似。
她横在自己身前巍然不动,像山一般稳定。
陆夫人抿唇端庄一笑,爽朗开口:“长公主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呢?”
元扶歌弯腰喘着粗气,咳嗽着回答:“是.....是.....唔唔唔呕!”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一把抱进怀里,陆夫人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手劲儿贼大,她感觉自己的骨头被揉的嘎吱作响。
原来弦月所说的喜欢竟是这般热烈,这位夫人可跟之前在皇帝面前的不一样啊。
元扶歌被晃得满头金星,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她们此次要参加马球会。
陆夫人亲昵地蹭着,眼里是盖不住的欢喜,“哎呀,公主啊,你可算来了!”
刚才抓着云萍的那位妇人,眼睛一亮,高兴地向后挥手:“长公主到了,奏乐,起舞!”
瞬间元扶歌脑袋嗡嗡地,骄阳似火,照的人刺眼。
陆夫人捏着她的手,亲昵道:“上次就觉得公主好看,今日近看果然不凡!”她向后看一眼,打量着云萍,呵呵地笑着,“这个小侍女也是个嫩的掐出水儿的小美人,来抱抱!”
云萍被抱得浑身不自在,呜咽了几声。
气氛达到高潮,主仆二人被陆夫人一手一个,带去了马球场。
“贵府还真是....风气彪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