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啸要去的乐知县,乃是定州最为偏远之地。此地群山环绕,巍峨耸立,然而树木却甚是稀疏。那高大的山峰唯有山顶绿树成荫,仿若一片绿色的海洋,而山的下半部则尽是沙石,每逢大雨冲刷,泥沙便会滚滚而下。
道路崎岖难行,江啸一行不敢有丝毫耽搁,他们搬石趟水,艰难前行。历经数日的艰辛跋涉,终于在第四日抵达了乐知县的县衙。
乐知县的县令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街道上虽有众多老弱病残之人在沿街乞讨,但整体局势还算安定,并未发生大规模的动乱。
此时,大雨已然停歇,只是偶尔会飘下一阵细密的雨丝。衙门内空空荡荡,唯有一个书吏正在埋头奋笔疾书。当他见到江啸一行时,先是仔细辨认了江啸身上所穿的官服,随后急忙上前跪地磕头,口中高呼拜见大人。只是,他并不知晓这位大人究竟是何人。
“县丞呢?”
“禀报大人,县丞和主簿、典史都已经带着人下到村子里去抢救灾情了。”
“把你们统计的灾情拿来我看。”江啸一脸严肃地说道。
那名书吏听到这话后有些迟疑,江啸见状,立刻从怀中掏出了钦差大臣的令牌亮在了对方面前。
看到这枚令牌,那名书吏脸色一变,不敢再有丝毫犹豫,急忙转身去取记录灾情的册子。
江啸接过册子后迅速翻看了起来,发现这次受灾的情况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一些,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也不再耽搁时间,立即率领众人前往与县丞等人汇合,并准备共同商讨制定救灾方案。
对于县丞等官员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到灾区并展开救援工作,江啸感到十分满意,心中暗自点头,认为他们还是很有担当的。
宛若跑到施粥点来帮忙,分发结束,如意和宛若坐下歇息,两人痛饮了茶水,春杏和夏荷也从一旁的大桶里舀了一碗香龙草水。
“姐姐,这香龙草水还挺好喝的,你怎么知道这种草可以喝?”
“这个是在法华寺的后山上发现的,前年的夏天我们转到了后山,在瀑布边的小水塘处闻到了香味,仔细辨认才知道是这种草发出来的,后来明了大师说这是香龙草,能活血化瘀,清肝明目,镇静安神,抗菌消炎,止咳止痒的作用,我想这么好的东西,我得试试,果然味道也好。”
“嗯,这个草到处都有,又这么好,真是普通百姓的救命草啊。”
夏荷道:“所以我们姑娘安排这些小孩子去采了来熬煮,才让他们也有了事做,免得每天拌嘴打架。”夏荷真心崇拜自己的姑娘,真会想办法。
“好个丫头,明里暗里都要夸自家的姑娘。”宛若看着夏荷笑道,“姐姐,你这么好,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配的上啊?”
如意脸顿时红了,有点心虚地看着宛若,继而下定决心地说道:“宛若,我们到车上去说话。”牵起宛若的手上了车。
“姐姐有悄悄话要和我说啊,我最喜欢听悄悄话了。”宛若充满期待地望着眼睛,见如意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眨了眨眼睛,催道:“快说,快说。”
如意轻轻地梳理着自己的秀发,深吸一口气后,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宛若,我……我喜欢江啸。”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说完后便紧张地注视着宛若。
宛若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让如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宛若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不安。
终于,宛若笑够了,她止住笑声,看着如意认真地说道:“我还一直在犯愁呢,原来是江大哥。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你和他都如此优秀,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意听到宛若的话,心中的紧张顿时消散了许多,脸上也浮现出了释然的笑容。然而,当她听到宛若口中不断提及的“江大哥”时,心中不禁又泛起了一丝涟漪。
“你对江啸没有男女之情吧?”如意小心翼翼地问道。
宛若连忙摆手,说道:“哦,没有没有,我是他的妹妹,当然也算他的学生。他教我功夫,对我一直都很好。他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喜欢我呢?我也不喜欢他,真的。”
如意听到了她的否认,但敏锐的如意还是发现了什么,宛若说的全是“他”。可能宛若也和自己一样。
宛如见如意发呆,就问道:“姐姐刚刚说我们忙完就去看大姐姐,你不会忘了吧?”
“对啊,差点忘了,幸亏你提醒,我们走吧。”如意吩咐车夫出发。
路过杨府,见匾额已经取下,不知道下一任知州是谁?这房子又该谁来住?马车继续前行,来到了申府。门房直接把两位姑娘放了进去,丫鬟把她们带到了申知知的房间。
这个地方如意和宛若不久前才来过,那是正月初五,那时候众姐妹来给她添妆,大家挤满了屋子,嘻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初八那天如意也来过这间屋子,看着凤冠霞帔的申知知眼含期待地走出去,上了轿子。现在是六月二十八,半年的时间,变化可真大,这里冷清的像是一座废屋,再也没有欢笑声。
“二妹妹三妹妹你们还愿意来看我?”申知知穿了一身素服,慢慢地站了起来。
“姐姐”,“大姐姐”。如意和宛若迎了上去,三姐妹抱着一团。
申知知流着泪说起了往事:“我出嫁后当晚不能和夫君过夫妻生活,后来才知道自己是石女,能来月事,所以才一直没有觉得异常,直到洞房之夜才知道。
结果可想而知,夫君一家认为上当受骗,要休了我,我父母怕丢人,磕头恳求不要休我,又拿出了铺子和庄子作为赔偿,杨家才答应不休我,其实还不如休了我才好。
夫君让我住到偏房去,他和通房在正房日夜作乐,后来陆续抬了三位姨娘进府,开始姨娘们还敬重我这个正室,后来见夫君总不到我屋子里来,见了面也没有好脸色,就都张狂起来,甚至对我恶语相向,我处置了其中一个过分的姨娘,结果夫君和公婆逼我下跪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