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晚深知这一点,她微微抬头,眼眸闪烁:“并非是妾身手头拮据,实在是因为王爷带着逸少爷与尧少爷远行在外,我心中挂念他们……”
“这与王爷有何相干?”
林翩月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江清晚恭顺地行了一礼:“我日夜思念着王爷与两位公子,虑及他们路途遥远,危险重重,想着若能以我之力为他们祈福,也许能够护佑他们旅途平安。”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因此,我让小福用那些银钱设立了一个摊位,聘请了大夫,开办了一个免费医馆,我想,能够救助百姓,那么他们的感激与祈愿,定能护送王爷和孩子们一路平安归来。”
说完,江清晚再次低头,静候萧老夫人的裁断。
而她的嘴角,于无人察觉的瞬间,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这真是个天衣无缝的说辞,足以让任何质疑烟消云散!
萧老夫人的面色果真起了变化。
她转而看向云姑,一个眼神的交流。
云姑立刻领悟,悄然离开,前去核实情况。
林翩月心中的憋闷如鲠在喉,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得愈发紧了。
这个江氏,竟然有这般的心机和手腕?
记忆中的她,总是那般木讷,不解世故,绝非擅长讨好逢迎之人。
可如今,为何自己心底的不安难以遏制?
看向江清晚的目光,越发显得冷漠。
而江清晚,早已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百感交集,这场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诚然,世间诸事往往难以兼顾周全。
此次,王妃的举止显然透露出对她的丝丝疑虑。
恰于此刻,云姑悄无声息地返回,贴近萧老夫人的耳畔,低语数句。
老夫人眼中忽现一抹惊诧,随之她的目光转向江清晚。
此变故,并非无迹可循。
萧老夫人年轻岁月,曾身不由己,双手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斑斑血迹。
正因这段过往,她对佛法尤为虔诚,近乎痴迷。
日常里,老夫人几乎不干涉王府繁杂的琐事,而是选择独自静守一隅,以诵读佛经、顶礼膜拜来度日。
适逢家族盛昱遭遇突如其来的刺杀,逸少爷毅然决然,以身代盾,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生死悬于一瞬之间,两人却能安然无恙地归来,逸少爷更是奇迹般地未受严重伤害。
最初,萧老夫人还以为是佛祖庇佑。
急切之下,立即命人向寺庙捐赠了大量白银,以表诚挚的感恩之心。
然而,当她得知江清晚早已默默为三人祈福。
这份护佑的功劳,自然顺理成章地归结到了她的名下。
“原来你一片善心,反遭人误解了。”
萧老夫人言语中带着几分感慨,轻轻挥了挥手。
云姑心领神会,随即转身步入屋内。
不多时,手中捧出一精致的小木盒,郑重交予小翠的手中。
“多亏了你这番细心,实在感激不尽。”
不仅未遭责难,反而得到了奖赏。
正欲起身表达谢意,一只宽厚的手掌稳稳托住了她。
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瞬间环绕。
“娘,关于江氏的事,她已经对我说明白了。”
林翩月猛然站起身,目光呆滞地望着萧瑾昱以及他身旁的江清晚。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特意赶来,竟是为了搭救江氏?
即便是萧老夫人,也流露出些许意外之色:“昱儿,这话怎讲?”
萧瑾昱眉头紧锁,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小翠手中的木盒,又捕捉到林翩月难掩的黯然,心中顿时恍悟,似乎自己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
这时,尧少爷悄悄从萧瑾昱的背后探出小脑袋,一脸认真地向萧老夫人和王妃林翩月行礼:“尧少爷给祖母请安,给王妃娘娘请安。”
孩童清脆的声音解释道:“祖母,因为尧少爷担心娘亲,所以请父王来帮我们了。”
萧老夫人脸上的愁云虽然没有完全消散,但神情已稍稍松弛:“原来是这样,尧少爷还以为祖母要惩罚你娘亲不成?”
这半开玩笑的话语,带着一丝戏谑。
江清晚暗自握紧了手指,心中祈祷着什么。
幸亏,尧少爷机敏过人。
“怎么会呢,娘亲违反了家规,自当接受应有的责罚。但娘亲这么做也是为了父王和尧少爷着想,所以我带父王来救娘亲了。”
老夫人闻言,开怀大笑,眼中满是宠爱。
她亲切地拉过尧少爷,让他依偎在自己身旁。
“你这小机灵鬼,祖母说不过你。这次就放过你了,不过你娘亲无意中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听到这话,江清晚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这一劫,总算是过去了。
她微微仰首,却撞上了萧老夫人深邃且意味深长的目光,心中不禁一紧,慌忙低下头去。
或许老夫人对她并不抱有多大的好感。
这一次的宽恕全然是看在子女的情面上。
若再不识趣,下一次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
理解了这一层意思,江清晚反而感到一种释然。
不管怎样,至少目前的危机算是暂时化解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这样的热闹了。”
萧老夫人轻轻摆手,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显然不愿再多说什么。
云姑姑心细如发,立刻上前,悉心照料老夫人。
萧瑾昱微微颔首,向母亲告别后转身离场。
其他人也跟着相继退出。
江清晚缓缓站起,牵起小尧哥儿的手,母子二人默默跟在队伍的最后。
刚迈出院门,林翩月便刻意靠拢萧瑾昱,企图与他并肩行走。
目睹这一幕,江清晚暗暗攥紧了小尧哥儿的手,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妾身感激王爷与王妃今日的援手,但今日的祸端,实则是妾身思虑不周所引发,愿自我囚禁以表悔悟之心。”
林翩月费力地按捺住心头的不悦,对方已然主动请求处罚,她自然不便再纠缠下去。
“全凭王爷裁夺。”
她冷冷说道。
萧瑾昱黑眸微动,目光停驻在江清晚低垂的发梢,心中不禁嗤笑其过分的谨慎与胆小。
算了,既然她不愿生事,那就随她去吧。
“你既心意已决,那就以十日的禁足作为警醒。”
言毕,萧瑾昱迈开步伐,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