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没有魔杖，只是凭空画出魔法后，紧盯着萨斯。
萨斯的魔杖也同样指向了莉莉安，两方对峙着。
什么情况？难不成要等我发号施令？
“咳咳！开始！”
两人听到了我的话后，立马施展开了魔法。
萨斯的身旁变幻出极多的冰锥，向着莉莉安飞去。
不过莉莉安只是站在原地，用着火焰壁垒，将欺身而近的冰锥尽数融化。
同时，周围刮起狂风！就连湖面也都泛起涟漪。
风裹挟着大量的火星飞向萨斯，萨斯连忙在身前放出一个巨大的岩石壁垒，挡住了纷飞的火蝶。
不过好景不长，岩石开始龟裂，逐渐破碎。
萨斯连忙从左边跑出去，并移动着那巨大的壁垒。
在移动中，萨斯趁机放了几发岩弹，不过准头极差，仅仅只是射到了莉莉安的脚边。
但此时，异变突起，莉莉安的脚边突然变出了好几个藤蔓，缠绕住了她。
不好！原来那岩弹只是幌子吗！？
我心中有些焦急，拔出刀想要直接冲过去。
不过莉莉安只是向我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自信。
萨斯看到莉莉安中计了之后，直接在壁垒后咏唱起了魔法。
一个巨大的火鸟出现在了天空，如同凤凰一般，冲向了莉莉安。
莉莉安仍是没有动弹，不知道她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火鸟疾驰而下，即将撞向莉莉安之际，我隐隐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光。
火鸟撞下，带起了一阵阵灼热的水汽，但此时我却注意到，湖面边缘，已经结冰了。
在水汽散去后，天空竟然下起了雪来，莉莉安就那样站在原地，宛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海蒂在旁边拉了拉我的手道：“张可大，这是什么？”
“别问我啊，我也不知道啊。”
萨斯看着伫立在雪中的莉莉安，有些吃惊。
“难道你也是双月级魔法师吗！？”
“没空告诉你！”
莉莉安欺身而近，萨斯急忙后撤，用魔杖发射着一大堆岩弹，但在莉莉安展开的冰盾前，显得毫无意义。
莉莉安趁着萨斯背对她，趁机将手按向地面，萨斯的脚下出现了一片沼泽，他陷入其中，无法动弹。
正当他要转身过来的时候，莉莉安已经将沼泽冰了起来，他只能背对着莉莉安了。
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萨斯识相地丢掉了手上的魔杖。
“我输了。”
“那现在你就可以去死了！”
莉莉安用魔力创造了一把刀，不过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看了看我。
是在问我该不该杀吗？但我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想杀无关的人。
“这样吗？哼！你捡了条狗命！”
莉莉安用魔力将他一整个托起，从沼泽中拉了出来，萨斯整理了身上的泥巴之后，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们真的要杀卢卡斯吗？”
“他做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他该不该死，不该由你决定，而该由那些人决定，不是吗？”
“我知道，但是......”
萨斯难过地看向卢卡斯，不过卢卡斯只是一脸绝望地盯着脚边。
“罢了，多谢你们为民除害了，这对平民们是好事，对吧。”
“我自认为是好事。”
“这就好，这就好......”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消失在了林中尽头。
“接下来，就是你了，卢卡斯。”
我看向他，不过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我，就像是看到了死神一样，但从他的眼中，我看不出恐惧。
就像是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是理所应当一样，他既不坦然，也不绝望，就像是个稍微有些苦恼地中年人一样。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说，我会下地狱吗...？”
他目光怔怔地看着我，但我知道他根本没在看我，他那空虚的眼神，应该是在想着其他。
“我觉得你应该下地狱，不如说，就连我这种人都肯定是要下地狱的，你凭什么觉得你不会呢？”
“是啊...也是啊......”
幸好那个精瘦男子忘记把他的酒带走了，所以我把酒瓶甩在了他面前。
“虽说不是什么好酒，但是快喝吧，最后一口了。”
他捡起了酒瓶，连连灌了几口，呛出咳嗽来了。
“真是垃圾的酒啊。”
“诶，我倒是认为这瓶酒和你很相配哦。”
“确实啊。”
他跪在了我的身前，喃喃道：“动手吧。”
我拔出打刀，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刀身在拔出时，竟有一丝蜂鸣。
“对不起......”
我听到了他嘴里的低语，但是我的刀已经挥下。
头颅干净利落地掉下，从脖子的血管中飙出了极其大量的血液，虽然我知道动脉血的血压很高，但是没想到竟然能喷射这么远。
甚至，尸体也抽搐了一两下，他的裤子也湿掉了。
我感到有些恶心，我盯着我的双手，第一次杀人的感觉，确实有点不太好。但是鲜红的血液，又让我有种亢奋感。
应该是肾上腺素带来的，绝对并非来自于我的本心，但，或许两者都有。
我看着眼前脖颈处还在汩汩流血的卢卡斯的尸体，心中却感觉很奇怪，和往常一样，和过去一样，我不能对感到尸体害怕。
真是烦躁！我抹了抹溅在了我脸上的血液，在湖边洗了洗脸和手。
“张可大？怎么感觉你的表情好奇怪啊？”
莉莉安在背后问着我。
“有吗？”
“你......是不是在勉强自己杀人啊？”
“并没有，只是杀个人而已，不成问题。”
“真的吗？但是...算了，你有什么一定要和我说哦。”
“当然了。”
杀人如果对我只算小事的话，那什么才能够算得上是大事呢？
明明我剥夺了别人的生命，为什么我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呢？
明明我帮世人铲除了罪恶的存在，为什么我却感到心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呢？
我将卢卡斯的尸体和头颅放在离湖面稍远的地方，防止污染水源，之后我们便走了。
不过，在路上，我看到了一个人，趴在了路边，看着他的穿着，应该是刚刚的那个萨斯。
不过躺在那里干嘛呢？
我走近一看，发现他的脖子上吊着一根绳子，我向上看去，树干上还有绳子缠绕的痕迹。
他自杀了。
为什么？我不是已经放过他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呢？
“在米里森教的教义中，人如果是自杀的话，就相当于把自己的灵魂献给了恶魔，这是最不能被忍受的行为。”
“是嘛......”
我看着尸体有些发愣，心中乱如麻，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别管了，走吧，既然他选择以这种方式死去，那也不是我们的错啊？”
“也是啊，那走吧。”
我们登上了马车，撤去了伪装，向内城驶去。
我有些疑惑，卢卡斯和萨斯的对话，就像是朋友一般，但是说的内容到底是在说什么呢？
我不明白，但总觉可疑，而且卢卡斯面对死亡的态度也让我疑惑，就像是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一样。
真的会有这种人的存在吗？
还是说，从一开始的一切都是个骗局？难道卢卡斯是一个好人？只是被人栽赃嫁祸了？
当然，这种猜想只是博人一笑，这可能吗？有人亲眼见过的事情，有人亲身经历的事情，绝不是虚伪。
那他为什么这么无畏且无谓呢？我不懂，我实在是搞不懂，我无法与他共情，因为我缺乏他的生平，他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必须要死的陌生人而已。
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