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巧哭得泣不成声。
凌落双眸依旧狠戾,似是对钮巧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
他一边脸颊微不可察地抽搐几下。
“拉下去,杖毙。”
“是。”
范公公领命,即刻招呼小太监们用布堵住钮巧的嘴,随后像拖尸体般将她拖了出去。
“微臣给棋娘娘开些药,希望能助娘娘尽快好转。”郭远笛朝凌落低头拱手。
凌落缓缓转头,冷酷的目光瞥向李安棋的睡颜。
在那一瞬间,他眸底竟悄然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五日后的登高宴,能去吗?”
他声音低沉,不知这话是在问李安棋,还是在问郭远笛。
“王爷,娘娘昏迷了。”郭远笛战战兢兢提醒。
凌落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安棋,静默不语。
郭远笛轻咳一声,低下头,语气谦卑而温和。
“这个……微臣尽力试试,尽快将娘娘救醒。”
郭远笛连夜为李安棋熬药。
其实,李安棋并未昏迷。
她叫大家配合她演这出戏。
完全是想在最合适的时机,借骁王的手来对付李宝琴。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凌落竟然亲自在床边守了自己整整两天。
对于李宝琴做的恶事,竟然连过问一下都不曾。
即便自己在他心中没有分量,可郝歌的登高宴总该有些分量吧?!
自己因为中毒,或许可能去不了登高宴。
凌落他,难道就一点也不迁怒李宝琴吗?
李安棋的眉头微微蹙起,动作细微得难以察觉。
而后,她便想通了。
凌落从前就对李宝琴极度宠爱,如今自然也是一样。
是自己低估了李宝琴在他心中的分量。
上次他冷落李宝琴,不过是因为李宝琴触怒了他的逆鳞……
而他如今守在自己床边,也仅仅是因为害怕自己参加不了登高宴,而心中焦急罢了。
正当李安棋这么想着的时候……
一只冰凉的指腹轻轻触上她的眉头。
凌落的动作轻柔而缓慢,将李安棋微微蹙着的眉头抚平。
他的指尖,从她的眉头缓缓滑向眉尾。
然后是鼻梁至鼻尖。
接着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带过她泛白却依旧粉嫩的唇瓣。
随后,指尖继续游走。
经过下巴,喉咙,锁骨……
就在李安棋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用指尖轻轻勾起的瞬间。
她的双手不自觉微微用力握紧一下。
不知道凌落有没有发现。
他没有再继续。
片刻后。
她一只手再次被他握在手中。
与他的十指相扣。
“本王罚琴儿禁足,或者抄二十遍女德……,你可满意?”凌落沉吟。
“……”
她心中疑惑,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本王还需要她。”凌落喃喃,似是自言自语。
“……”
李安棋心中微微升起一丝异样。
为什么她感觉,他好像知道自己在装病?
他需要李宝琴?
这话听起来着实有些怪异。
李宝琴因为事情败露,一直惴惴不安。
她苦苦等了两天,也没等到任何消息。
心中越想越怕。
最后主动来到芙英苑,向凌落认错。
李宝琴叫翠红彩霞驱散芙英苑众人。
独自跪在李安棋卧房外。
“王爷!琴儿有错!”
李安棋听到屋外李宝琴的声音,另一只手暗暗握紧。
凌落对李宝琴的呼喊置若罔闻,没有任何反应。
只听李宝琴接着道。
“王爷,琴儿错了……琴儿不该对妹妹做这等错事!琴儿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太久没有见到王爷,心中痛苦不堪,比死了还难受!所以才会因爱生恨,做出这等无心之举!请王爷原谅琴儿。”
李宝琴发红的眼眶里噙着泪,卑微地为爱俯首磕头,模样让人既怜又恨。
曾经的她,一度妄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现在的她,仅仅期盼自己的爱能得到回应。
她只求,自己的爱在凌落那里是独一无二……如此便已足够。
嘎吱——
房门被人推开。
凌落缓缓踏下阶梯。
玄色鎏金裙摆渐渐出现在李宝琴的视线。
李宝琴惊讶睁眼,快速擦一把眼泪,缓缓抬头,眼中满是期待和在乎。
凌落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居高临下望着她。
“王爷……”
李宝琴轻声呢喃,两边眼角的泪水悄然流淌,静默而卑微。
凌落伸出一只手。
宛如她矮小世界里的高大主宰,向她伸出怜悯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