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掌柜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呃……”
他一抬眼,看见李安棋左眉轻轻一挑,释放出一丝威胁的信号。
“……棋娘娘说得对。”他赶忙低下头。
瞧见向来对自己敬重有加的石掌柜,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李宝琴双眼倏地瞪大,眉头紧紧下压,怒焰在眼中燃烧。
“究竟谁说得对?本宫未听清,你再重复一遍!”
李宝琴厉声喝道,声音在飞云阁内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石掌柜眼中满是惶恐之色,目光在李宝琴与李安棋之间来回游移,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呃……这个……”
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抬手用衣袖慌乱地擦拭着脸上如豆大的汗珠,终才嗫嚅着说道。
“呃……棋娘娘这两日,确实帮了皓月澜庭许多……拿些东西,也不过分。”
李宝琴忽猛地抓起桌上的一只小茶杯,奋力朝石掌柜砸去。
只听 “砰” 的一声,小茶杯在石掌柜耳边瞬间粉碎,碎片四溅。
石掌柜惊恐万分,忙给李宝琴磕头谢罪。
“大掌柜息怒!”
“你还知道本宫是这儿的大掌柜!”
李宝琴指着石掌柜怒喝,提裙狠狠一脚将他踹歪。
“去你妈的,养不熟的白眼狼!”
石掌柜脸色惊惧而难堪,痛苦闭上眼,似是想要逃避面前的场景。
“姐姐息怒。若姐姐愿意,以后这皓月澜庭,不如就由妹妹来管,如何?”
李安棋看着石掌柜的眼中故意流露出怜悯,接着转向李宝琴道。
“这两日,妹妹与石掌柜打了不少交道,深知石掌柜处处为皓月澜庭着想,甚是难得。以后石掌柜若能继续在妹妹手下做事,也是极好!”
李宝琴愕然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满是震惊与错愕,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话一般。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紧紧地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鄙夷,厉声喝道。
“你别不要脸!还敢问我要皓月澜庭?你想得美!”
李安棋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皱皱眉,似是觉得有些可惜,巴巴望向猝然睁眼的石掌柜。
“石掌柜,你同姐姐说说,以后就把皓月澜庭交给本宫!本宫定会打理得漂漂亮亮,断不让姐姐和王爷失望!”
“你做梦!”
李宝琴忍无可忍,拍案起身,一下将面前的桌案掀翻。
整个飞云阁,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皓月澜庭是我的,你少来插手!”
李安棋佯装蹙眉:“可是姐姐……”
李宝琴冷瞥一眼李安棋,厉声打断,同石掌柜道。
“以后本宫会常过来!皓月澜庭的所有事,都只能由本宫和王爷做主,其余闲杂人等,休想掺和!”
“是……”
石掌柜恭敬弯腰,后背已然被汗水浸湿,似是松了一口气。
飞云阁的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
流云和于杨看着李安棋从里面走出来。
“娘娘,怎么样?”流云小声询问着,快步走上前。
李安棋同流云笑着挑了挑眉。
“一切顺遂,我们可以回府了。”
流云含笑小声鼓掌:“娘娘真是料事如神,无往不利!”
李安棋眼中带着一丝防备,看了看于杨,见于杨也在看着自己。
她同流云勾了勾唇,将左手搭在流云举起的双臂上,“我们走吧。”
经过这一遭。
李宝琴不得不兼顾王府与皓月澜庭。
起初日子尚短,倒还能勉强支撑。
可时日一长,她便深感乏力,力不从心。
尤其是查看两边看账本的时候,简直让李宝琴头大!
李宝琴原是想利用掌家之权,给李安棋一点颜色!
结果,李安棋三天两头往皓月澜庭跑,时不时跟石掌柜套下近乎,刺激一下李宝琴敏感的神经。
李宝琴精疲力竭,心余力绌。
最终还是决定,将掌家对牌还给骁王,一心守好自己的皓月澜庭。
李宝琴交出掌家之权后。
李安棋和李安书的吃穿用度恢复如常。
那些曾经捧高踩低、趋炎附势的下人们。
没了李宝琴依靠和倚仗,也都纷纷收起丑恶嘴脸,不敢再轻易惹怒芙英苑,变成一副怂头巴脑的模样。
无论流云怎么叫骂,她们都再不敢吭声。
这口恶气,流云总算是解了。
夏夜燥热难耐。
李安棋被屋外蝉鸣声吵醒。
她见原本掌扇的流云,已经趴在榻边睡着。
拿起一件自己的薄衫,轻轻盖在流云后背。
她正欲闭眼再睡,不经意间瞥向窗外,却惊见一个人影倒挂在那里,将她的睡意全都吓散。
“李安棋!李安棋!李安棋……”
那人用极小的声音在喊着她的名字,和蝉鸣声混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