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夫人笑意盈盈,语气森然让人汗毛倒竖。
李安书身形一顿,不禁腿软往后退了半步,被菊如稳稳扶住。
她眼中含着晶莹,眼神凄楚又绝望,茫然看了看四周,与李安棋眼神对上一瞬。
李安棋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慌忙上前一步,焦急道:“书儿!你再等等,阿姐一定帮你和……”
嘭!
李安棋话音未落,眼中猝然出现一片血红。
李安棋怔然几秒,一顿一顿低头看向李安书,双眼同时滴落豆儿大的泪珠。
看到李安书撞墙自尽,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除了吴老夫人。
“书儿!”
李安棋喊得撕心裂肺,跌跌撞撞奔扑上前,将满头是血的李安书抱在怀中。
“快去太医院请郭太医!”芷兰慌中不乱,忙吩咐小顺子前往太医院。
小顺子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擦着泪。
李安棋双眼朦胧,一只手克制不住地颤抖,迅速为李安书擦去脸上的血,随后连忙撕下一块裙布,将李安书头上的伤口扎紧。
李安书半睁着迷茫空洞的双眼,其中饱含着痛苦、绝望和不甘……还有一丝解脱。
李安书缓慢侧眼,看了李安棋一眼,随即闭眼昏了过去。
李安棋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心中奔涌而出的狂潮,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李安书脸上。
“嘁!”
身后传来一阵不屑的冷笑。
李安棋双眼通红,目光如鹰视狼顾,缓缓回头,看向吴老夫人。
吴老夫人原本讥讽轻蔑的笑意,猝然僵在脸上。
她心头猛地骤缩,似是被李安棋的双目施了定身术。
吴老夫人晃了晃身子,打破李安棋的无形禁锢,深吸一口气,再次恢复先前恶毒的模样。
“来人!快把夫人抬回吴府!”
吴家家丁们虽然畏惧李安棋,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凑。
芷兰率众人挡在李安棋前面,排成一排,形成一堵肉墙。
芷兰神情决绝:“除非,你们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下贱玩意!你以为吴家不敢吗?!”
吴老夫人铁青着脸,眯了眯眸子,看向李安棋所在的方向,幸灾乐祸道。
“听说,骁王真正宠的,是恬畅苑的琴娘娘!棋娘娘戕害琴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被骁王责令留在恬畅苑给琴娘娘出气,棋娘娘因此废了一双手!”
李安棋忽地蹙眉:“你怎么知道?!”
李安棋并不在意吴老夫人言语里的中伤,而是有些疑惑。
骁王之前为了隐瞒李宝琴流产的事,将恬畅苑的几个小太监给当众杖毙,并下了禁令。
吴老夫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吴老夫人见状,以为自己戳中了李安棋的软肋,嚣张猖狂地笑了几声。
“人人都说,靖国府光鲜亮丽,什么知书达礼,底蕴朴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滩烂泥!一个未婚先孕,背地里偷情;一个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害死自己嫡姐的孩子;还有一个……”
吴老夫人冰冷的眸子,斜睨李安棋怀里昏睡的李安书,勾起嘲讽一笑。
“还有一个,花银子就能买!低贱到连刷茅坑都不配!”
李安棋尽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将李安书的头缓缓放在地上。
芷兰和流云自觉给李安棋让路。
李安棋站起身,双手置于小腹,越过芷兰和流云。
她面庞平静,周身却泛着冰冷刺骨的寒意,特别是那一双乌黑的杏眼,其中似有万丈深渊,好像要吃人。
吴老夫人不自觉往后半退一步,咽了咽口水。
她看着李安棋,心中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多说了那几句话。
就在此时,小德子带着骁王府的上百名侍卫来到芙英苑,将吴老夫人和吴家家丁团团围住。
吴老夫人脸上终于露出惊慌之色。
“本宫说过,这里是本宫的地盘!你们敢在本宫的地盘撒野,就该知道后果!”
李安棋中气十足,言辞如肃杀寒风,吹得人刺骨的疼。
她紧盯着吴老夫人,一只手轻甩衣袖。
芷兰心领神会,叫侍卫们将吴家家丁全部擒住。
李安棋伸出右手。
芷兰递来一根木棍。
李安棋手拿木棍,向吴老夫人逐步靠近。
吴老夫人看着四周水泄不通的人群,和那些白花花面朝着自己的刀刃,心中底气泄了大半。
她眼中闪过一丝慌措,夹杂着愤怒和不甘,看向李安棋:“你敢动老身!就不怕吴家跟你势不两立吗?!”
自从吴家动书儿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跟吴家势不两立了!
李安棋面不改色,缓步向前靠近。
她越是从容,越是毫无波澜,吴老夫人心中便越乱。
吴老夫人不禁又往后退了几个半步。
她哆嗦着胳膊,指着李安棋,大声嚷嚷,像个绝境里的泼妇:“你不过是个无权无势,没有靠山的失宠侧妃!”
那又怎么样?!
李安棋继续靠近。
吴老夫人退无可退,跌倒在背后一群侍卫们面前。
侍卫们一把将她抬起,扔向李安棋所在的方向。
“啊!”
吴老夫人看到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李安棋,似是看到鬼一样,不禁吓得大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