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在前五、六年执政时期都表现出少有的明君风范,他杀伐果断,威慑四方,用人识断都十分精准。
正当北齐国力蒸蒸日上的时候,这位被称为“英雄天子”的高洋开始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高洋登基称帝以来,一直都是勤于政事,从来不缺席早朝的,给大臣们的印象是个十分勤勉的皇帝。
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自公元555年后期起,高洋因为治下的北齐四海升平,国富民强,渐渐就起了贪图安逸的心思。
一开始是,间歇性地不上早朝,让一众文武百官苦等半天不见人,往往要派人去禀告皇太后娄昭君,然后娄昭君去到他的寝宫里,把他从被窝中拉起来,监督着他梳洗好再去出席朝会。
慢慢地,高洋爱上了喝酒,而且越喝越多,经常是酒不离口,甚至上早朝时也吩咐内侍为他捧着酒去上朝会。
大臣们奏议事情时都不敢多说话,生怕触了皇帝的霉头,无辜枉死。
很多朝政大事都依靠着像杨愔这些能臣来处理,遇到难以决定的事情就向皇太后娄昭君禀报,由她来做决定。
由于高洋酷爱喝酒,逐渐发展到不能节制的地步。高洋也因此迅速的像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当初的英武、霸气,反而显得像一个头脑不正常的疯子。
高洋由于贪杯好酒,时常通宵达旦设宴作乐,让大臣陪伴他一起饮酒作乐,自己也趁着酒意上扬又唱又跳;
有时他还会披散头发,要么就是穿上奇装异服、披红挂绿;让身边的人跟着他到处疯跑。
要不就是干脆赤身裸体,在皇宫里随处乱逛,吓得宫人和内侍们都不敢出来看他。
他甚至在脸上涂脂抹粉,穿上女子的服装,然后骑着驴、牛、骆驼甚至白象,怎么奇怪怎么来,敲着胡鼓招摇过市。
累了、困了就睡在街头小巷,一众侍卫只好在他身边围成一个圆圈,通宵达旦地站岗看守。
高洋还喜欢在大夏天光着身子、顶着烈日暴晒,他还要身边的人跟他一样,以至很多侍卫都被晒伤。
到了寒冬季节,高洋又在大冬天脱得光溜溜的满街疯跑,让整个邺城的百姓都不敢上街看他。
他还喜欢爬上几十尺高的高台,站在横梁上边跑边跳舞,身姿甚至还有些优美,完全吻合节奏韵律,大臣们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
有一天,他忽发奇想,认为佛、道二个教派差别太大,不应当并存,于是他下令佛、道两个教派的学者都前来邺城,当着自己的面互相进行辩论。结果是道教最终败下阵来。
高洋就下令让所有的道士都要剃掉头发,出家做和尚,凡有不服从命令者,一律处以死刑。
经过高洋这一道荒谬的政令后,北齐境内连一个道士也看不见了,那些道士要不就是剃度出家当了和尚,要不就连夜出逃,跑到西魏或南梁国等其他国家。
有一天,他在大街上问一个路过的妇女:“你认为当今的天子怎么样呢?”
女子不认识他,只是曾经远远地看过皇帝的奇葩行径,于是实话实说:
“天子颠颠痴痴的,哪里还有什么天子的体统!”
高洋听后十分生气,一怒之下就杀了这名女子。
高洋的转变让皇太后娄昭君既生气又痛心,她实在接受不了当初英明神武的儿子,如今堕落成这般模样。
有一天,娄太后又看见高洋的疯癫行径,她实在受不了发酒疯的儿子,于是拿起手杖就狠命地打高洋。
娄昭君一边打一边骂:
“想你的父亲是何等的英雄好汉,怎么竟然生出一个你这样的混帐儿子!”
当时的高洋酒醉得连自己母亲都不认得了,他指着娄昭君骂回去:
“你是哪里来的老太婆,竟敢辱骂朕,来人,抓住她,把她带去嫁给胡人。”
娄昭君被高洋气得浑身颤抖,当场晕了过去。
宫人们连忙过来扶起娄昭君,又马上派人去传御医过来急救,才把娄昭君救醒过来。
高洋酒醒后,身边左右的人告诉他气晕了皇太后的经过,高洋大感意外,后悔不已。他跑到母亲居住的太和殿前,双膝跪下,边叩头边认错:
“阿娘,儿子知错了,儿子以后也不敢了,求阿娘原谅儿子吧。”
娄昭君听到后,走出来指着高洋又骂:“你这不孝儿,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天子的体统,你叫天下的臣民还怎么当你是天子?”
“阿娘,儿子就是喝多了,没有了意识,儿子酒醒了就不会再犯了。”
“你这个逆子,你也知道酒醒了就不会犯,那你还喝酒做什么?从今天起,你必须戒酒,这是母后的命令,你不得有违!”
“是,儿子遵命,从今以后,滴酒不沾,这样阿娘能否原谅儿子?”
“只要你真的是戒酒了,阿娘就既往不咎。”
“好,儿子决心戒酒。阿娘您放心,儿子以后都不喝酒了。”
高洋听了娄昭君的话后,果然开始不再饮酒。大臣们都以为,皇帝是改过自新,变回正常了。
一连十天,高洋都没有喝酒,每天如常上早朝,于是大家都过了十天正常朝会的日子,娄昭君听到内侍来禀告,她还不敢相信,自己偷偷地走到去议政大殿躲在屏风后面观察。
此时,娄昭君也以为这个儿子终于听自己的话,戒除了酒瘾,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了。
谁知到了第十一天,高洋又边早朝边喝酒,而且比之前喝得更猛了。
内侍去太和殿禀报了皇太后娄昭君,娄昭君跌坐在软炕上,长叹了一声,这儿子是没得救了。
她喃喃自语:“郎君啊,洋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我们的大好基业该交与谁人呀?”
娄昭君开始沉思着,这个儿子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也不是个有寿数的人,孙子高殷年纪又小,一旦高洋不在了,这江山要由谁来接管呢?
娄昭君自此之后,开始留意自己的几个儿子中,谁最有才干,又品行良好,没有不良嗜好,她打算从中挑选一个来担此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