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在晋阳的娄昭君接到儿子高洋的圣旨后,她就知道事情办成了,终于将心头大石放了下来。
她依例接受了礼官的祝贺,安排好晋阳的各项要务,就起程出发去邺城。
当她风尘仆仆地来到邺城的城门下,只见高洋早就带领着一众文武百官在城门处等候迎接她,其他的儿子、孙子和媳妇都站在一旁等候。
当见到娄昭君的马车来到后,高洋亲自上前搀扶着母亲走下马车,全体在场的人均下跪向她行礼问安:
“参见皇太后,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了,诸位都平身吧。”
“是,谢皇太后。”
众人都站了起来。簇拥着娄昭君进入邺城。
在高洋的带领下,娄昭君来到一座最大、最豪华的宫殿前。
高洋对她说:“阿娘,儿子为您准备了后宫中最好的宫殿太和殿,现已经收拾妥当了,阿娘以后安心住在这里,让儿子时时来孝顺您。”
“嗯,洋儿有阿娘心了,进来陪阿娘说说话。”
“好的,阿娘,小心台阶。”
高洋扶着母亲一起进了主殿,在主位上落坐后,马上有宫人进来奉上茶点。高洋挥了挥手,宫人们全都识相地退了出去。
高洋伺候着母亲娄昭君喝茶,吃茶点,他问道:
“阿娘有话要吩咐儿子?”
“正是,洋儿呐,如今大事虽然已定,可是为娘还是有些话要当面交代一番,前朝的皇帝退下来了,可他仍是我高家的女婿,你大嫂子也是元家的人,咱们高氏与元氏一族可谓是藕断了,丝还连着,阿娘希望你做事也要行仁义之德,他现在已是穷途末路之人,就让他平安度过此生便可,无须要赶尽杀绝,这样也全了你妹妹的意愿。”
“阿娘,儿子明白您的心思,只是世事难以一言以蔽之,儿子也难以确保他能平安终老,所谓天意难违,谁知道是儿子活得比他长久,还是他活得比儿子长久呢。”
“你不用和阿娘打哑谜,阿娘知道你现在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洞察如镜,也明白高氏与元氏之间的利益冲突,阿娘只是想保全他一人,让他陪伴你妹妹终老,仅此而已。”
阿娘知道,只要你心存一念便能保他一命,只要他安分守己,不逾越,不怨怼,安于现状,就留他一命吧。”
“儿子现在也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想法,既然阿娘想保他,便由着他当个闲散王爷吧。”
“好,洋儿的话,阿娘就权当是答应了,洋儿如今是天下之主,要考虑的事情十分多,要权衡的事也非常广泛,皇帝不容易当啊,阿娘也会竭尽全力替洋儿设想的,你要明白,在阿娘的心中,你父皇的艰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他穷尽一生的心血不能败于不肖子孙的手里,所以,阿娘有生之年,也会看守着他遗留下来的不世基业。”
“阿娘,我们高家的江山就由高家的子孙看守吧,阿娘跟随父皇,早年吃了不少苦头,是时候留在宫中,安享晚年,让儿子们、儿媳们还有孙子们都来孝顺您,尽享天伦便是,不必过于操心前朝的事。
当然,阿娘是我们的定海神针,遇事时,儿子还是要问计于阿娘的。父兄的夙愿等同儿子的夙愿,儿子定会扫平北方各族,解决我朝的后顾之忧,届时,关西和南朝就可以逐一击破了。”
“洋儿有此宏愿,阿娘十分欢喜,不过凡事不能一蹴而就,目前首要的事还是要摆平前朝的各项纠纷,安定内部,这样才能放眼他国,扫除外族。”
“是,阿娘的话句句说到儿子的心坎上了,难怪父皇生前常说阿娘是个女诸葛,要我们兄弟好好听从阿娘的教导,现在儿子总算是明白父皇当年的话是多么正确了。”
“你这个小戏精,少来说这些彩虹屁,你连阿娘都瞒了十多二十年,可见你的心思有多难捉摸,你与兄长是两个极端,各有优劣之处,过于张扬是澄儿的弊处,过于内敛也是洋儿的不足,凡事过了便是缺点,阿娘希望洋儿能好好思量。”
“儿子记住了,阿娘莫要太过忧心,要相信儿子,以前是因为有大哥在,儿子觉得只要听大哥的话便可,现在大哥不在了,儿子就要挑起重担,将父兄的遗志发扬光大,阿娘就看着儿子的一言一行,时常提点,让儿子放开手脚,干一番伟业出来。”
“好。。好。。,今天洋儿的话也让阿娘重新认识了你,我们高家后继有人,你父兄也就能瞑目了。”
“阿娘莫要夸奖儿子,一定要时时敲打,让儿子能保持清醒,不会做出让阿娘失望的事。”
“敲打皇帝,也只有阿娘能做的事了,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才好,莫要一转过身,就将阿娘的话当做耳边风。”
“儿了知道了,阿娘说了太多的话,也歇一歇,让儿子消化消化,今天儿子是准备了替阿娘接风洗尘的宫宴,阿娘好好梳洗一番,等我朝的文武文官见识一下阿娘独一无二的当世风采。”
“呵呵,哄起阿娘来了。”
“儿子是实话实说,阿娘,儿子也要告退了。”
“嗯,去忙吧。”
“来人,伺候皇太后梳洗更衣。”
“是。”
外面的人听到叫唤后,都一排排的进来伺候,高洋向母亲行过礼后,转身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