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凝重的他静立在空旷的大殿内,凝视着殿外的寒风呼啸,须臾间,项羽眉头微皱。
他仔细琢磨着项声竹简上的内容,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思考中,他又忆起了项声的往昔。
曾经,项声屡次言及“不负所望”,而事实也证明,他确实没有辜负自己对他的信任。
沉思间,项羽又忆起了五十四个人皇曾经的对话。
在众人皇的交谈中,曾提及,日后重掌天下,项羽将成为刀下肉俎………
这些话语虽是众人皇的私语,可项羽在吞噬帝乙后,其视力、听觉都已远超常人。
他听得真切,再结合帝乙的记忆,已然明晰了众人皇复活后的企图。
在如此紧迫的局势下,为了避免重蹈乌江自刎的覆辙,该如何应对众人皇呢?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丝灵感。
难道,项声是在刻意提醒?
带着这个疑虑,他望向大殿外。
“来人!”
一侍从闻听召唤,急忙奔了进来。
“陛下……”
“速传群臣。”
“诺!”
侍从转身离去,很快,响亮的钟声骤然响起。
在钟声的召唤下,都城的文武大臣纷纷赶来。
大殿高位之上,项羽静静地等待着。
他凝视着最先到达的臣子,并未言语。
此刻,他仍在沉思。
突然召集众臣前来,目的唯有一个,他想听听众人的看法。
倾听众人的意见只是其一,更为重要的是,试探一下项庄、虞子期的态度。
因几个天子之中,项声远戍北疆,钟离昧亦未显天子气运,故唯有项庄与虞子期或许知晓一二。
此二人自北归彭城后,言行大变,项羽经长久观察,已洞悉其情。
昔日,项庄大事不糊涂,小事则令人难安。
然自其展露天子气运后,行事沉稳,更令人安心。
而那虞子期之变亦甚,其本就寡言少语,展露天子气运后,更是于众人前一言不发。
若非细察,几乎如同隐形人般。
二人变化甚巨,项羽料想,他等必然已知晓某些不可明言之秘密。
漫长等待中,钟鸣声逝,原本空阔之大殿渐为人满为患。
见众人皆已到齐,项羽沉声道:“匈奴人西遁之事,诸位已知。此次召汝等前来,寡人欲彻底根除匈奴人之患,保吾楚人安全,不知诸位可有克敌制胜之良策?”
明了项羽西征之意,韩信率先起身。
“陛下,小王以为,西征路途遥远,非骑兵不可为之!……若欲彻底剿灭匈奴残部,以吾大楚现今之实力,……实非易事也!”
“……骑兵?嗯,韩亲王所言甚是!……既言骑兵可为,以韩亲王之见,……需多少兵力为宜?”
“……呃,以臣之见,非二十万骑兵不可!”
“…二十万骑兵?不妥,吾楚军虽勇,然不可轻敌。”
“陛下,现今吾楚军仅有三十六万众,……若再行招募,呃,……恐有违陛下之仁政。”
“嗯,韩亲王所言甚是!”
言罢,项羽转头凝视着钟离昧。
“楚王,依汝之见,西征之兵力当为几何?”
突遭点名,钟离昧神色微凝。
他迅速起身,略作思索。
抬头时,他一脸凝重。
“陛下,以微臣之见,兵力过少则难以稳固,…若欲完胜,…兵力当以充足为宜。”
“嗯,楚王思虑甚妥!”
赞扬了钟离昧,项羽又转头看向项庄。
“梁王,依汝之见,兵力几何方为妥当?”
项庄霍然起身,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虞子期,赶忙向项羽施礼。
“皇兄,西征之事,小王私下已与赵王有所商讨,呃……”
“…哦?既有商讨,…汝等二人可有定论?”
“臣等认为,兵力应不少于四十万,且皆为骑兵。…否则,…战事恐难以预测。”
听闻四十万,且全为骑兵,在场众人皆一阵骚动。
项襄低语道:“吾大楚骑兵仅五万之众,四十万骑兵岂非倾尽全国之力?”
项佗附和道:“正是,此乃倾尽全力之举,虽可完胜,然当下实难为之!”
“……………”
在一片议论声中,项他徐徐站起。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我大楚初定天下,贸然出动四十万大军,……即便取得大胜,……所需后勤钱粮亦是极为庞大!”
听了项他的劝解,项羽微微颔首。
常言道,不恤其家,不知柴米贵。
身为楚国后勤负责人,项他的忧虑自然不无道理。
四十万骑兵远征,即便原地待命,那每日所需钱粮,也非一般国家所能承受。
项羽深知项声奏报中提及无需钱粮,他抬手压了压,再次看向项庄。
“梁王,四十万骑兵之事暂且搁置,……至于主帅人选,……你可有合适之人?”
提及西征主帅,项庄看了一眼项羽,随后,他又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韩信。
收回目光时,项庄微微颔首。
“皇兄,统帅之人,非一人莫属!”
“…何人?”
“匈奴王项声。”
项庄道出项声之名,众人又是一阵骚动。
而等待多时的韩信,因失望至极,直接气的背过脸去了。
韩信大失所望,而项羽心中则更加笃定了之前的猜测。
他直视项庄,嘴角轻动。
“梁王,西征统帅之职,为何非项声不可?”
“……呃,他乃大才之人。”
“…大才之人?若寡人亲率大军出征,汝意下如何?”
“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
项庄当机立断开口阻止的同时,虞子期赶忙起身进言劝慰。
凝视着二人异常的举动,项羽面色一沉,他故作愠怒。
“……寡人不可?汝等莫非质疑寡人之实力?”
“不,小王绝无此意。”
“小王担忧陛下安危,还望陛下恕罪。”
得到了心中的猜测,项羽挥了挥手。
“无妨,蒯先生、楚王、韩亲王、赵王、梁王留下,其余众人先行退下!”
“是陛下……”
未被点名的众臣纷纷应诺,他们起身离开了大殿。
多数人离去后,大殿内仅余寥寥数人。
暗自思索片刻,项羽随即将项声送来的竹简递给了几人。
随后,几人相互传阅后,其神情变化可谓云泥之别。
其中,钟离昧、韩信和蒯通满脸惊愕,而项庄和虞子期则神色自若。
察觉到项庄和虞子期的与众不同,项羽意欲深入了解几人所知的机密。
经过多次委婉的询问,两人皆佯装不知般答非所问。
回答中,两人还屡次提及,【不负所望,】【且有意引导项羽仰望天地。】
此举动一目了然,与此前的项声如出一辙。
项羽急于挣脱五十四个人皇的掌控,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胸怀下,他最终应允了项声为帅的请求。
事毕,项羽颁布了募兵诏书。
在原有的三十六万兵力基础上,再度招募十四万兵力。
…………
月余之后,随着各地兵力陆续抵达,项羽旋即抽调四十万兵力北进,并派遣钟离昧、项庄、虞子期、龙苴、桓楚、灌婴等人前去训练为骑兵。
此行中,龙苴再度提及铁浮屠一事,对此,项羽当机立断予以应允。
四十万兵力北进之际,项羽又命人征调了江东众多能工巧匠。
深知后世铁浮屠的重要作用,项羽坚信,在不久的将来,楚军铁骑必定会横扫西方。
然而,项羽未曾料到的是,正是由于应允了项声挂帅之请,这一信任之举,竟为日后破除天道带来了重大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