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儿听到方才那一番话,如梦初醒一般。
整个人有些狼狈,但慢慢缓过神来。
柳绿在陆舟行眼神示意下,
正要拉起自家主子,出门接驾。
这时却听见武帝身边大内监刘公公开口寻人的声音:“怎么不见瑾妃娘娘?”
刘公公打头,武帝一行人已经走进暖阁之中。
一进门,武帝便看到发髻松散,还半跪坐在地上的陆虞儿。
暖阁内的一旁还站着陆舟行。
柳绿有眼色的扶起陆虞儿。
武帝径直走过两人身边,落座于主位之上。
屋内众人向武帝行礼。
刘公公有眼色的屏退了闲杂人等。
上首的武帝眼神冷冽,声音低沉地问道:
“瑾妃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失态?”
一旁的陆舟行心中暗自焦急,
他担忧姑母会在武帝面前说错话,
引来杀身之祸。
正当他准备开口解释时,
却听到武帝继续说道:
“青天白日的,质子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宫殿里,
反而来到后宫之中,所为何事啊?”
陆舟行听到此话连忙跪下叩头行礼,答道:
“回禀陛下,臣近日收到宁朝那边传来的家书。”
“瑾妃娘娘的生母不幸离世。”
“娘娘听闻噩耗,伤心欲绝,连日来茶饭不思,多日未曾休息好。
身体虚弱,更是无法好好伺候圣驾。”
“臣今日前来,是想劝慰姑母,并探望一二。”
瑾妃听闻此言,也明白了陆舟行的意图,
她跟着跪好,垂泪道:
“臣妾未及时请安接驾,请陛下恕罪。”
武帝听后摆了摆手,
淡淡地说了一句:
“罢了,你们都起来吧。”
“朕今日冬巡回宫,也是许久未见瑾妃了。”
武帝轻声说道,
“多日不见,朕听闻这后宫之中多有谣传,说是茂儿受伤一事与这长信宫有关。”
武帝的声音低沉,看起来很平静但语调中威严却让人不容忽视。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瑾妃和站在一旁的陆舟行二人。
陆舟行见状,连忙躬身施礼,想要解释道:
“陛下向来英明神武,自是不会轻易听信谗言。臣……”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武帝突然抬手打断。
“朕想听听瑾妃自己如何说。”
瑾妃微微一怔,面色也有些苍白。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轻声回答道:
“陛下明鉴,臣妾对此事一概不知啊!”
“长信宫中的人做事一向安分守己,绝无可能做出伤害二皇子之事。”
“这些谣言定是有人恶意诬陷,恳请陛下明察。”
武帝听了瑾妃的辩解,并没有表态。
沉默片刻后,转头对陆舟行说:
“质子前来探望瑾妃,倒是有心了。”
“你且先退下吧。”
陆舟行抬头看了一眼姑母,却发现瑾妃的脸上毫无表情。
他心中不禁一沉,自是知道此时多说无益。
于是无奈地行了个礼,缓缓退出了宫殿。
只见原本低头不语的瑾妃慢慢抬起头,
一双媚眼此时已满是泪水,远远望去真真是
梨花带雨,弱不禁风。
哪个男人看了不顿时心生爱怜。
瑾妃有些委屈的开口:“陛下,臣妾的性格如何,您应该再了解不过了呀。”
声音婉转悠扬,如泣如诉,
“臣妾一直深居宫中,也没有子嗣傍身,怎会有胆量去谋害二皇子殿下呢?
还请陛下明察啊!”
武帝并未动容反而开口质问道:
“若此事乃是你皇兄授意于你所为,那又当如何?”
陆虞儿心头一紧,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武帝的人已经察觉到此事的端倪,
并将矛头对准了她。
只见陆虞儿慢慢起身,一颗颗泪从面容上滑落。
悲泣的开口:“看来虞儿入宫多年,陛下还是不愿信虞儿。”
“从前外头的人怎样说虞儿妖媚惑主,虞儿都不在意。
因为只要陛下心中能有虞儿的一席之地就好。”
“虞儿来景国和亲之前,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公主,与母妃相依为命,日子艰难。
“来到景国后幸而遇见了陛下。虞儿便视陛下为自己终身的依靠了。”
“瑾妃,你同朕讲的这些,恐怕不足以让朕相信你就是无辜的吧!”武帝悠悠开口,
陆虞儿慢慢边说边向武帝走去。
“不瞒陛下,其实虞儿的生母并非病故,
而是遭逢不幸,死于皇兄的纵容和漠视之下,
此等深仇大恨,叫虞儿怎能释怀?”
一旁的柳绿,有眼色的呈上了陆舟行一眼吩咐好的锦盒。
武帝眸光扫过盒中的药丸,问道:
“这是何物?”
柳绿跪下回道:
“此物,是娘娘特意为二皇子的伤势,从宫外高人处寻来的灵药。”
“你让朕如何相信,这药里无毒?”
武帝挥手示意让柳绿退下。
暖阁内只剩下武帝和瑾妃二人,
见武帝不信自己,瑾妃泪眼婆娑的开口:
“陛下不信自是可以让宫内太医查验,
或是找人试药,若真有问题,臣妾任凭处置。”
武帝抬头打量着陆虞儿,
见她这副模样似是生气,一张小脸哭的像个泪人,比往日看着更添几分娇俏。
有些失笑,打趣的说到:“那便依虞儿所言,若是二皇子出了事,
你啊也是跑不了的。
你母妃的事,虞儿你定是难受极了。”
见武帝有所松口,陆虞儿顺势坐进武帝的怀里,
武帝并未出言阻止,陆虞儿心里想着,
虽然表面上武帝并未再说,并不代表他的疑心已消。
自己应该给武帝下一剂猛药,以表忠心才是。
陆虞儿靠在武帝胸膛,怯生生的开口:
“其实陛下不说,虞儿自己也知道的,
像虞儿这样的女子,本就是母国送给陛下的礼物。”
“虞儿也定是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陛下救虞儿脱离苦海,虞儿心中只有感激,
早就认定愿意为陛下付出一切了。”
瑾妃感觉着武帝的手轻轻抱住了自己,
心中已知,至少在这件事上如果没有实际的证据,武帝便不再会为难自己。
毕竟武帝即便是帝王,在这帝王外表下的也不过是个男人而已。
武帝有些怜惜的口吻说着:“虞儿,何处这样说,你放心,虞儿的生母,
朕定会为虞儿讨个公道的。
虞儿顺势一抬头,与武帝的目光对视上。
好一个郎情妾意的画面,
刘公公本想进来看看屋里的情况,
一会还有合宫为皇上举办的接风宴。
看到这一幕,刘公公默默退出门外。
一转身看到陆舟行并未离开,笑着说到:
“世子放心吧,有瑾妃娘娘陪着皇上,世子安心去吧。”
陆舟行见状知道姑母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安心离去。
陆舟行走在回宫的路上想着,是不是应该将这个消息告知云夏辞。
不知为什么他倒不想让天青去了,他想自己亲自去见她。
一个宫女行色匆匆的与陆舟行擦身而过,
往一边的宫殿去了。
宫女行至宫门口,未曾让人通报,径直走进偏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