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
“天气转凉,克用专门命人给楚大人做了件貂裘,楚大人看看合不合适?”
刚刚进入客房,成克用就把一件黑色貂裘亲手披在了楚昊肩上。
“世子有心了。”
楚昊没有拒绝,披着貂裘站起身来,和成克用一起离开了房间。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两人已经形成了默契,只要没什么事,成克用早饭之后都会陪着他一起去江边迎贤亭喝茶闲聊。
只不过,今天楚昊似乎心事重重,坐到迎贤亭中就一直沉默着。
昨天下午他亲眼看到,楚昊曾和路过的一个不起眼的汉子有过短暂眼神交流,只是仍然猜不到两人到底交流了什么信息而已。
他隐隐有些预感,或许和大隋与契丹正在发生的战事有关……
“楚大人有心事?”
楚昊闻言眼中恢复焦距,犹豫了下说道,“可以的话,还请世子行个方便,转告王爷一声,楚某要告辞了!”
成克用闻言顿时一愣。
下一刻,却又心中狂喜!
楚昊这么突然提出离开,极有可能大隋那边的战事出现不利局面。
可不管怎么说,这尊瘟神总算主动提出离开了!
压仰心中喜悦,脸上却一副不解的表情,“楚大人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想走了?莫不是克用什么地方招待不周吗?”
“呵呵,哪里,世子招待的实在太周到了。”
楚昊眸中精光闪过,轻声笑道,“楚某急着要回去,是想杀个人。”
“亲手杀个人。”
“一个两面三刀的反骨仔!”
这话让成克用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刚要询问,却见楚昊摆了摆手,起身一边向江边走,一边说道,“差不多两个多月以来,楚某多蒙王爷和世子盛情招待,感激的话就不多说了。
待到契丹那边战事结束,只要楚某还活着,欢迎世子再次前往我大隋做客。”
成克用与楚昊错后一个身位,看着前方那个背影,眼中凶光一闪而逝。
如果不是忌惮太多,他恨不得亲手宰了这个家伙!
可惜,他不敢……
没看江面对岸的泗州和下蔡水军一直严阵以待吗?
一旦楚昊出了事,对面两军同时杀过来,打不打得过先放一边,颖上边境以南的大夏大军可一直在虎视眈眈呢!
“原本还想留楚大人在颖上继续盘桓些时日,不过既然大人执意要走,克用也不好强留,以后有机会克用将亲往密州,再与大人把酒言欢。”
一番客套之后,成克用亲自把楚昊送到了江边码头,楚昊仍然只乘坐一艘小渔船,缓缓驶向对岸。
算算时间,他已经在颖上逗留了超过一个半月时间,眼看着北方就要入冬了啊……
直到楚昊乘坐的小船驶到江心,成克用这才长舒一口气,返回了王府。
“人送走了?”
得到肯定的回复,成昆仰头哈哈大笑,浑身无比轻松。
“来人!”
“把那瘟神住过的客房好好收拾一下,该扔的扔,该换的换!”
楚昊滞留在颖上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颖王父子心理受尽了折磨。
如今终于把这瘟神送走了,他用过的东西自然不能再留,免得心里堵得慌。
刚把丫环安排走,就见一个侍卫匆匆走入大厅,单膝跪地,“属下陈平参见王爷,世子。”
成克用连忙上前搀起对方,急切问道,“半个多月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世子,属下已经成功说服高阳郡守高兆武,要他在契丹南京留守萧力夫带兵赶往密州长山郡时,尽量大开方便之门。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属下并没有立即返回,想亲眼证实一下。
果然,萧力夫亲自带领数万大军赶到高阳郡时,高兆武只是象征性的防御了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契丹铁骑直驱直入,杀向密州长山郡去了。
而且在回程路上,属下还注意到,有大量大隋兵马向长山郡方向调动迹象,如无意外,应该就是为了抵御萧力夫的!”
成克用闻言大喜,回身笑道,“父王,陈平带回来的这些消息太及时了,孩儿也总算猜到楚昊为何急着离开颖上,相信他肯定通过某种途径得知了这些情报,所以才心慌意乱的。”
成昆同时畅快大笑,“的确是好消息!”
“萧力夫是契丹南京留守,又是契丹少有的猛将,弄不好这次契丹人会一举消灭整个大隋的。”
“对了克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隋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咱们要不要趁机渡江,先把泗州拿到手?”
还没等成克用回应,就见亲卫陈平再次说道,“启禀王爷,属下坐船回来时发现,对岸泗州水军调动频繁,似乎也有北上迹象。”
啪——
成昆闻言一拍桌子,兴奋道,“如此看来,大隋战事恐怕已现败象,合该本王占据泗州之地!”
这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
然而,成克用只是悸动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父王,依孩儿之见,还是谨慎观察两天再说,毕竟泗州就在那里,只要父王愿意,随时都可出兵。
可万一大隋没有被消灭,咱们就算占了泗州,也难以守住,更何况霍丘那里还有朝廷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呢。”
听了这些分析,成昆也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见之前被打发到客房那边收拾房间的丫环,拿着一封信件进来了。
“王爷,奴婢收拾客房时发现了这封信件,应该是楚大人所留。”
好不容易赶走了那瘟神,成昆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楚昊的名字,刚要斥骂几句,成克用已经接过信件看了起来。
刚刚打开信件扫了一眼,成克用当即脸色剧变,继而神色复杂的看向了站在厅中的亲卫陈平。
陈平被这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支支唔唔道,“世子,属下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成克用摇了摇头,“没有,你做的很好,这次你立了大功,应该重重有赏。”
陈平这才松了一口气,拱手低头谢道,“份内之事,属下不敢居功,属下——呃!”
话未说完,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只见一截带血的剑尖从后背贯穿到了胸前!
“世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