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圣妈妈啊，那个……”
朱爽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王振兴也被她吓了一跳。
他有这么可怕吗？
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朱爽尴尬地捋了捋头发。
“王老师刚刚说什么？”
王振兴也尴尬地咳嗽两声。
“就是那个……呃……”完蛋！
他要说什么来着？
眼瞅着朱爽盯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王振兴暗自着急。
死脑子，赶紧动啊！
赶紧想起来啊！
“就是那个……哦对，我已经问清楚刘圣逃课的原因了。”
还好还好，想起来了。
王振兴走到窗边，把窗子开得更大一些。
风吹进来，吹干了他一身的冷汗。
转头看向继续沉默的朱爽。
王振兴：……
不是。
怎么不按套路来呢？
一般人不应该就问“什么原因”才对吧？
王振兴清清嗓子：“也怪我没问清楚，责任还是在我。”
刘圣想说什么，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忘记在门外怎么说的了吗？
朱爽不太相信他的话：“王老师，你可是个老师啊，不能骗人的。”
王振兴脚步一顿，但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的，刘圣同学也算是无妄之灾，他不小心给人家女同学撞摔了，不敢告诉我们，就自己把学生送去医院了。”
朱爽诧异：“不会是让我来赔钱吧？”
王振兴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没问清楚，以为刘圣逃课了，才麻烦你来一趟。”
朱爽松了口气，不是赔钱就行。
看她这副样子，刘圣内心讽刺。
什么都不关心，只关心要不要赔钱。
“王老师，不是我说你，事情也要搞清楚好吧？”
想到她之前打了刘圣一巴掌，虽然觉得父母打孩子是没什么值得说的，但又忍不住迁怒到王振兴身上。
“我也是很忙的，家里事情一大堆，不要没事就把我叫到学校，耽误了的时间算谁的？”
王振兴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疏忽，以后会注意的。”
刘圣在旁边暗自攥紧拳头。
都是他没用。
无法反抗父母，无法决定自己的人生。
也怪他冲动，没怎么考虑后果。
这才连累老王道歉。
讽刺的是，是对着他妈道歉。
一个外人为了帮他，对着他家里人可以说是点头哈腰了。
刘圣微微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他不会辜负自己和老王的。
他以后一定会报答老王的。
朱爽发泄了一通心中的不满，思维也渐渐清晰起来。
“不对吧王老师，他不给你请假怎么出去的？一中安全这么没保障的吗？”
王振兴一顿：“他没跟我请假，但是和别的老师说了，只不过那老师出去开会了，才没及时联系上，他刚刚也给我打过电话解释了。”
朱爽还是不太相信，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那孩子都不来上课，老师都不问的？”
王振兴思索了一下，决定继续说谎。
“我之前只是说怀疑他逃课了，并没有说他逃了几节课，就是有老师发现了和我说的，我没找到他才联系的你。”
随后在桌子上翻翻捡捡，找出一本有些落灰的册子。
递给朱爽，给她解释了校规里规定不让科任老师参与班级管理的事情。
怕她不信，把册子直接放到了她手边。
朱爽确实不太相信，接过册子来翻了翻。
还真有这一条规定。
真够奇怪的。
转头问刘圣：“你把同学撞伤了怎么不和我说？”
刘圣刚想说话，王振兴抢先说了。
“这孩子也是怕我们骂他，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好，事实确实处理的不错，就是我误会了。”
朱爽也没说信没信，站起来盯着刘圣。
刘圣有些紧张，却努力保持着原样。
他也不想紧张的。
但就像条件反射一样，这么多年在他妈的教育下，他已经是下意识逃避和她对视了。
朱爽没盯多长时间，转头继续和王振兴沟通。
“对方没要求赔钱？”
这是王振兴纠结的地方。
说要求了，万一朱爽要和人家父母谈一谈怎么办？
说没要求，这一般人也不会信吧？
哪有这种大善人？
被人撞了还自己掏钱？
又不是撞到脑子了。
一直沉默的刘圣说话了：“赔了的，我问同学借的钱。”
王振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认了他的话。
“赔了多少？”
刘圣也不知道说多少合适，干脆不回答这个问题。
“赔了多少都是我应该承担的，人家也没多要我的。”
看朱爽想说什么，刘圣赶忙继续说着。
“不用你还，我会把生活费省一部分下来还的。”
听他这么说朱爽脸色才好了一些。
“行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朱爽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王老师啊，以后把事情搞清楚了再给我打电话，真的很浪费时间。”
王振兴再次道歉：“实在是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慢走，刘圣，送一送你妈妈。”
朱爽没拒绝，刘圣也只好跟上。
出了教学楼，朱爽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你和我说实话，事情真的像王振兴说的那样吗？”
刘圣低头回答：“嗯。”
朱爽深呼吸一口气：“刘圣，我就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最好说实话，真的是这样吗？”
听她说再给一次机会，刘圣丝毫不信。
她每次说给机会，其实就是想从他嘴里套出来话。
“对。”
老王都为他牺牲到这种份上了，他要是说真话，那真的是被刺老王了。
朱爽板着脸有了缓和。
“没骗我就行，你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专心学习就行了。”
“别让我知道你再去打篮球，不然我不敢保证会怎么惩罚你。”
朱爽转身盯着刘圣：“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刘圣想到那个被划破剪坏了的篮球，低头应是。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朱爽心情都好了起来。
“你也别怪妈妈对你太严厉，我都是为你好。”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刘圣的肩膀。
但被他躲过去了。
朱爽僵了一下，放下手。
“妈妈先走了，你赶紧回去上课吧。”
刘圣没回答，朱爽也不在意，转身就走了。
刘圣站在原地目送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就像他们的母子情，隔阂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