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崖底下。
悬浮着一个人。
染血的衣裳在这一片刺目的白中显得格外突兀。
乌发浓稠如墨,唇色殷红,眉目疏淡,紧闭着双眼,似梦到了什么,他眉心狠狠敛起。
“想不到还有人会因情被封印在这里,真是罕见的笑话。”
苍老的声音如同从虚空中传来,飘渺不实。
容且衔忽地睁开了双眼,眼里赫然萃满杀意!
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后,敛去了杀意。
听见了嘲笑的声音。
他置若罔闻,坐起身来,闭眼开始运气调息。
“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饕餮祖宗!”
见容且衔不理它,它便开始施压:“臭小子目中无人,你信不信今日爷爷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容且衔被这道威压逼得吐了一口血。
似不耐它,容且衔睁开眼,他站起身,开始放血布阵。
紧接着那道苍老的声音开始尖叫:“你怎么知道我的本体在哪的?!别动我本体!老夫认错认错!”
它感觉到本体没有危险后,松了口气。
见那小子又开始打坐疗伤。
因太久没见到活人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人与它一起被埋,根本忍不住不说话。
“我说你也太窝囊了吧?居然被一个女人封印在这里一万年,那女人是个什么来头,居然会这等快绝迹的阵术,她也是真是个狠人,一万年面对着这虚无的冰川,这是要将你生生磨死啊。”
容且衔突然睁开眼,如玉般的面容狰狞不已,双目怒睁:“闭嘴!我会杀了她!放干净她每一滴血!做成傀儡!”
饕餮鄙夷道:“小娃娃真是说大话,等你找她报仇,她早死了,能活一万年的也只有我这个老东西喽。”
容且衔脸部的肌肉因重伤紧紧绷着,眉头深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怨恨都咬碎。
他闭上眼默了许久,再睁眼时,已是平静如潭。
“放心,她一定会落在我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饕餮不屑:“你是觉得你比我这个老东西厉害咯?除了镇压你的阵以外,这里还有一个镇压我的阵,若想破解你那个阵还得先破了我这个阵。”
“老东西呀我没本事,破不了,但若是恢复实力,尔等区区蝼蚁,不在话下。”
“等我恢复灵根,就可以出去。”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你一个小小渡劫期如何破了这两大上古阵法。”
那苍老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不可置信的语气里带着几丝兴奋。
容且衔勾唇讥讽:“你不过是徒有虚表罢了,想利用我为你破阵,倒是打得手好算盘,且看你配不配得上了。”
饕餮被讽也没有恼羞,嗤笑道:“小娃娃真是诡计多端,说罢,如何才肯为我破阵?”
容且衔:“我如今灵根被废,还需恢复灵根,到了飞升期才可破阵,这时间大概需要几百年,前辈可愿等?”
饕餮被困了几万年,眼瞅有出去的希望,这几百年听着都是煎熬。
“等不了!我助你提升修为,可帮你在几月内升至飞升期。”
反正它也不差这点修为,给小娃娃也无所谓。
如果小娃娃骗他。
也不过是两人都无法出去罢了。
这修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容且衔上扬的唇角里带着刺骨的冷意。
......
桃枝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月后抵达了凤凰一族所在的栖凤山。
实际上桃枝在这一个月里,磨磨唧唧在逛妖界。
压根就不想去。
中途收到了三张呈遇之写的纸条。
出门在外,徒弟难免挂心。
第一条:掌门的事务好繁忙啊,子遇好累。
桃枝想了想还是回了一条安抚他。
‘欲担其位必承其重,好好干!子遇,师父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第二条:师父,我感觉身体被掏空了,而且每日在这里看不到人。
桃枝摇了摇头,将纸条塞了回去。
跟蜘蛛妖买了些蛛丝。
万一凤凰让她睡鸟窝里,那多扎肉啊。
第三条:师父,何时归?若一两月,勿回代表回复。
看着挺正常,桃枝也就没回。
没多久,桃枝到了栖凤山。
远处景色柔和秀美,青黛色的山峰覆着一片红林,透过叠翠流金的秋岗,隐约可见一个山头的野鸡满天飞。
桃枝有些呆若木鸡,里面哪只鸡是王子?
这清一色的鸡里,着实有些为难桃枝了。
她只能矮个子里头挑高个,挑了一只她看得最顺眼的鸡。
羽毛蓬松饱满,每一根看起来亮得发光,颜色还是五彩斑斓的。
听说凤凰的尾翼是七彩色。
那这个应该错不了。
桃枝走上前对着那只五彩斑斓的鸡行礼:“元虚宗桃枝见过凤樾少主。”
只见那只鸡似没看见桃枝,一步一个脚印走向池边喝水。
桃枝蹙眉,这少主脾气挺大。
冷不丁头顶传来一阵笑声,听着有几分取笑的意味。
“桃枝真君你对着我养的大公鸡行礼做什么?”
桃枝:“......”
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得非常骚包的人坐在树上。
额间戴着尾翎样式的坠饰。
凤眸含着几分玩世不恭。
桃枝:妥妥奔现失败。
她将包袱放在旁边,坐在水池边,捡起地上的鸡饲,扔在水池里。
“少主待客之道很是别致。”
凤樾跃下树,眉梢微挑:“我也不知道你要来啊。”
桃枝瞳孔微缩,一丝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你说掌门没和你说我要来?”
凤樾笑了笑:“没说你今日要来。”
桃枝意识到她被耍了。
“既然这样,看来少主这里是不欢迎我,那我便和掌门说少主没看上我,可好?”
凤樾凑到她面前。
“怎么还急眼了呢,桃枝真君不也没看上我吗?不然怎么会足足飞了一月才飞到这,我这离元虚宗也不是隔着山和大海啊。”
刻意用的‘飞’字,夸大其词。
桃枝伸手在水池里撩了撩,漫不经心道:“唉,那挺好,鸡爪子穿针,对不上眼。你不委屈我也不委屈。”
凤樾笑了声:“我倒不觉得,我的爪子能穿针,我试个给你看看?”
桃枝淡淡道:“不太想看,今日见上一面,也算完成任务了,这是我从元虚宗带来的礼物,收下吧。”
说罢,她起身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
凤樾接过也没看就收了起来。
两人既客套又毫不客气。
“凤樾哥哥,有客人啊?”
一个穿着七彩霞纱的貌美女子蹦跳着过来,一把抱住了凤樾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