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眼下咱们还是再确定一下咱们的计划吧,定国公此人能掌握兵权这么多年,就不会是简单的,用兵方面必定也有过人之处,咱们不得不防啊!”
谢危是越到最后时刻越冷静,对薛远他是真的了解对方的冷血无情,这样的人眼里心里只有权势,那么为了达成目的谁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来,何况宫里还有太后在,各种想方设法拖后腿,只能说,沈琅摊上这样的母亲也是造孽。
沈琅点头,“说的不错,咱们确实不能大意。”他拿着帕子捂着嘴巴,咳了几声,这段时间因为各种变动,再加上到了与薛家最后时刻,他的情绪一直处于波动期,导致咳嗽停不下来。
不过越是如此他心里就越是愤恨,他以前也有一副好身体的……
沈玠眼神担忧地看着沈琅,“皇兄你……”
沈琅摆手,“没事,老毛病了,不用担心,现在只要能把薛家拉下来我这身子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这是事实,谁能想到他这么多年都在跟亲人争斗呢,可真累啊!不过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愿意走这条路,习惯了高高在上,让他屈居人下他是做不到的,所以他也不可能把属于他的位子拱手让出去。
还好沈玠心里没什么想法,当然可能有过但现在没了?只是这些都无所谓,眼下他们是一条道上的,等薛家倒台了,以后再说吧,做兄弟也是要缘分的。
谢危和沈玠可不知道都到这时候了,沈琅心里还在考虑着其他的,现在可以说除了薛家党派,朝堂上从上到下都在一心对着薛远,只能说薛家注定要不得善终了。
“燕家那边没问题吧?”沈琅先是看向谢危,然后才看向沈玠,这两人相比较他还是更愿意选择谢危,因为谢危对他的威胁没有那么大,沈玠则不同,皇太弟啊……
谢危本就聪明,都不用细想就明白沈琅心里的防备,他内心无力叹气,当皇上的虽然都会有疑心,但是这是不是太过了,沈玠就算能上位,他也承担不起整个国家,更何况这段时间沈玠天天跟他们一起商量大事,亲眼见过皇帝有多累,沈玠心里早就没有这些想法了。
“皇上放心,燕大人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想来不用担心。”
沈玠适时出声,“我也见过燕临了,他这段时间进步不小,有他们在,薛家不足为惧。”
沈琅表情没变,“嗯,不过还是不可掉以轻心,薛远能稳立这么多年可不是虚的。”
“明白。”
几人又把各种计划从头复盘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这才稍稍放心了些,“皇兄,你打算以后怎么对待薛姝啊?”
沈琅哼笑一声,“她啊,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不缺,若是她能老实点,宫里也不是养不活一个人,若是她非要作死,那就全了她一片孝心,一家人整整齐齐才好。”
沈玠心里明白这大概是皇兄最大的退步了,不过只要不要命其他的都是小事,而且谢家剩下的薛烨大概也能活下来,顶多就是没了身份呗,哎,有时候笨一点好像还不错,最起码可以保命啊!
就是不知道薛家是不是祖坟出了问题,怎么好好的就是走不上正路呢,而且一家子智商好像都没了,若是当年的那位世子还在的话……
沈玠赶紧摇头,算了算了,他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薛定非有多聪明是大家都知道的,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现在还说不准是什么情况呢,万一人家父子俩一条心,那他沈家不就完了吗!
不过他内心还是更希望薛定非此人不在了最好,当年的事确实是他们皇室不做人,如果薛定非回来……
沈玠乱七八糟想了一堆,眼神无意识落在了谢危身上,一开始他都没回神,也就啥都没想到,后来慢慢回神了,突然脑子里光亮一闪!
谢危,薛定非,这俩会是同一个人吗?可是不应该啊,如果是同一个人当年他为什么不回来?难不成是担心母后会下杀手?可是当年那么多孩子都回来了,多一个薛定非又能如何?更何况不论因为什么,他们都不可能再对薛定非做什么,不然真就忘恩负义了。
谢危感觉到沈玠眼神停留在他身上太久,挑眉看向沈玠,眼神里带着疑问,沈琅也发现了沈玠的不对劲,也一起盯着沈玠。
被两个大佬盯着,沈玠一瞬间感觉后背都湿了,压力有点大……
“皇兄,谢大人,你们这是?”
“王爷可是有话要说?”谢危面上带着微笑,但是眼睛深处带着冷意,他不知道沈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是薛远,如果最后他的身份终究还是暴露了,那他也不是没有自保的办法。
“啊,哈哈,那个,没什么,我刚才只是想着薛家怕是祖坟没葬好,眼看着后继无人啊~”他这么说着,眼角余光却在留意着谢危,但是谢危什么人啊,明知道沈玠不对劲,还能出差错么,所以沈玠这句话当耳旁风一样过去了。
沈玠心里松了口气,不是最好,若真是的话,但愿这位谢大人没有异心,否则就算当年对皇兄有天大的恩情也保不住对方的命。
沈琅眼睛眯了眯,他察觉到沈玠的异样,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猜忌,他们兄弟俩本来就算是对立的,当然其中更多是因为薛家和太后,但是这么久以来的习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今日倒是心思颇多,可是觉得咱们胜券在握了?”沈琅淡淡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审视。
沈玠干笑两声,“皇兄说笑了,我不过是感慨薛家的命运罢了。”他这会心里也在后悔呢,刚才他就不该愣神的,什么时候乱想不好,非在皇兄面前,本来这段时间他们兄弟俩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估计又要结冰了,哎……
谢危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玠,心中暗自警惕。此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皇上,贤妃娘娘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沈琅眼神一凛,“让她进来吧。”沈玠和谢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同时朝沈琅看去,是不是要避开啊。
沈琅咳了两声,“你俩坐着吧。”话音刚落,薛姝踏入殿中,刚行完礼就被沈琅叫起,“什么事?”语气冷淡,一点没有面对自己妃子的更或者表妹的亲切。
薛姝看了看一边坐着的沈玠和谢危,难得的脸红了红,如果只有皇上她还能好开口,就算多一个沈玠也没关系,但是谢危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曾经她可是从来不把谢危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臣子罢了,如今地位颠倒,让她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她抿了抿唇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离开了,反正她想着最后她还是能活着的吧?
她手指紧紧地掐着,只觉得局势的变化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她从受尽宠爱的人落到现在的下场,她回望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了,真冷啊!
沈琅皱了皱眉,没想到薛姝如此没规矩,心中不免对薛家的厌恶又添几分,不过他也能猜到薛姝想做什么,“上蹿下跳的,罢了,不用管她。”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正事上。
沈玠和谢危也知道薛姝的来意,两人都觉得薛姝太着急了,怕什么呢?本来薛姝就已经是沈浪的妃子了,只要老老实实的,不跟着薛远搞事情,沈琅肯定不可能做什么,有时候真是做多错多,薛姝现在就是。
换成别人,这种时候躲都来不及,就怕被人看到,薛姝倒好,上赶着找存在感,是真没脑子吗?谢危心里摇头,忍不住又想嘲笑,薛远大概是用尽了薛家的气运吧,瞧瞧这蠢货。
此时,又有密探来报,薛远的军队已经组合好了,大概很快就要起事。沈琅神色一紧,立刻与谢危、沈玠再次商讨应对之策,而谢危和沈玠脸色同样不好看。
谢危分析道:“薛远此次起兵,来势汹汹,但他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想来真的愿意跟着他一起干的没多少,毕竟目前咱们国家现状都还好,聪明人不可能犯蠢。”
沈玠也点头赞同:“是啊,薛远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如此,更何况燕家军队英勇善战,定能稳住局面。”
沈琅深吸一口气,“就先按此计行事。传令下去,加强城防,密切关注薛远那边的动向,还有太后那边也是一样,实在不行,就让太后休息几天好了。”
沈玠瞪大眼睛,“皇兄!”
沈琅竖起手,“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也告诉你,母后不动最好,若是非要做什么,那么我只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太后,明白吗?”
沈琅严厉地盯着沈玠,等着对方的回答,沈玠一时间只觉得心里发苦,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是真想逃离这个地方。
谢危低下眼眸,对于沈琅的决定他虽然不能说什么,但是心里是赞同的,不提当初的种种恩怨,就是从国家大义出发,太后还是消停些才好,毕竟他可不认为太后会甘心放手,尝过权势的滋味,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不过他内心倒挺希望太后动起来的,毕竟只有动了,才能真的反击回去啊。至于沈琅,他没怎么相信,再怎么说,太后也是对方母亲,顶多就是好吃好喝养着,可是凭什么呢?他娘亲那十几年可是熬的有多痛苦,他恨不得百倍千倍还回去!
三人正说着,突然殿外一阵骚乱,原来正是太后听闻薛远起兵,闹着要见皇上,想为薛家求情。
沈琅脸色一沉,谢危嘴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他都搞不懂太后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了,薛远都造反了还求情,这是觉得太后当腻了么。
“不见!好生送太后回去,让她莫要再添乱。”沈琅眼神看了眼沈玠,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安神汤多灌两碗反正也死不了人。
沈玠眼睛闭了闭,最后也默认了,毕竟什么更重要还用想么?只是他没想到母后竟然真的出来求情,那在母后心里,他们又算什么呢?现在与薛家已然到了最后时刻,这时候谁都停不下来了,薛家只能死!
太后被送回去的路上像得了狂犬病一样叫喊,实在是她没想到沈琅这么狠心,她当然明白薛远造反是必死的结局,但是她也知道薛家没有胜算了,她这个儿子能忍这么多年已经是到了顶点了。
可是薛家没了她还能好好的当她的太后吗?只要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她是沈琅,那她绝对不会留下自己的,她心里后悔不已,当年就应该直接强势地定下沈玠皇太弟的身份,然后直接推上位!
沈玠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那就是个好拿捏的,耳根子又软,到时候还不是她的天下?只是薛姝实在可恨!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一个男人都拿不下来,还偏偏跟她最不喜的儿子,若是薛姝此时在她面前,估计太后真能动手处死!
被记挂的薛姝躲在暗处,亲眼看着太后连正门都没进去,就直接被沈琅安排人给送回去了,以前太后多重视自己形象啊,那太后气势拿捏得妥妥的,现在呢,像个囚徒。
本来她过来只是想随时听到消息,不论两方最后谁赢了,她都得给自己谋出路,她想着,若她爹能成功,自己或许还能恢复往日的荣光,到时候她就是公主之尊,什么沈琅沈玠,还不是任她选择。若是沈琅赢了,那她就做好她的妃子,沈琅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杀女人吧?
然而,在她看到了太后的现状之后,心里再也没了半分期待,她知道她爹已经没可能了,薛家的覆灭已成定局,她的那点小心思,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罢了。
薛姝悄无声息地回去了,其实从头到尾沈琅的人都在盯着她,不过沈琅并没有发话,他们才装作看不见而已,想来这下这位贤妃娘娘能安分些了。